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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在线读-言情小说《还你前生缘》作者:岑凯伦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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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  发表于: 2007-06-12
— 本帖被 垂阳紫陌1314 从 文学沙龙 移动到本区(2007-07-28) —
第1章


    张东尼是个干劲冲天的小子。

  才二十出头,已经创业,并且在上流社会开始有知名度。

  但他极少出现于交际场合。

  他非常非常的内向,甚至有点孤僻。他喜欢一个人在家里听音乐、看影碟、看书,他没有上过大学留过洋,但他喜欢看各类书籍,因此,也可算有点内涵。

  他喜欢一个人去看电影,甚至乎一个人上的士高,在热闹、喧哗的环境中,他手中一杯酒,看着人家跳舞、玩乐,他也可以这样过一晚。

  也许大家以为张东尼很空虚,没有女朋友,但情况却相反,他有两个女朋友,一个在香港,一个去了美国念大学。还有一个追他追得很紧,他和她也有来往,但感情就比不上前两者。

  至于喜欢他、追求他、暗恋他的女孩子就不少。

  他却还是郁郁寡欢,斯人独憔悴。

  这天,张东尼忙于公事,正全神贯注、埋头埋脑。

  电话铃响——

  他一手拿笔,一手拿电话:“喂,哪一位?”

  “你猜我是谁?”

  张东尼有皱眉头的习惯,特别是对女性的反应:“猪八戒母夜叉。”

  “咭!你真会开玩笑,真有幽默感。你现在干什么?”对方挺娇的。

  “办公室内当然在办公事,难道在看小电影不成?”他始终没有放下笔,继续工作,不论怎么娇,都不能令他分心。

  “你什么时候下班?”

  “朝五晚十,你不知道吗?”

  “我知道,我只不过想确定你什么时候走,我来接你。”

  “我又不是念幼儿班,四肢健全,健步如飞,你接什么?”

  “我知道,我知道,你挺棒的,就是工作狂,怕你忙工作忙得连饭都忘了吃,我是来接你吃晚饭的。”

  “你到底是谁?”

  “哎唷!老半天你还不知道我是谁?真没心肝,我肠子都痛了,”她叫,想必在那边嘟嘴顿脚:“我是德宝拉呀!”

  “德宝拉?有这间公司吗?”

  “救命,德宝拉是我的英文名,东尼,你记性不是那么坏吧!我爸爸是周绅士,开银行的,我们上星期才一起吃法国餐……”

  “啊!周小姐,我忙得自己是谁都不知道。”张东尼转转那灵活、精灵的眼珠子,压低声音说:“我这儿来了个好麻烦的客户,下班前给你电话好不好,对不起!再见!再见!”

  张东尼速速放下电话,嘘口气又皱皱眉,然后开对讲机:“依芙,问清楚公司,别把私人电话接进来。”

  张东尼不单只受年轻女孩子欢迎,连上了年纪的女士,也特别喜欢他,硬要认他做干儿子的也有好几个,比如泰国有位王妃就是他干妈。

  相士说他一生有女贵人扶持,所以年纪轻轻就白手兴家。

  奇怪的是他并非油头粉面、甜言蜜语的男人:他倔强、情绪化、坏脾气、自我、大男人,鲜言稀笑,在他的心目中,事业第一,事业第二……女人不在十只手指之内,对女人十分骄傲,毫不留情,要他去花言巧语骗那些妞儿和干娘,他办不到。

  电话铃又响,应该是公事,非接不可:“喂!张东尼。”

  “东尼!美美呀!我就在你写字楼大厦附近,我……”

  “什么事?”他没好气地问,王美美是那个追他追得很紧,但他未打算把她列为女友的少女。

  “怕你又不去吃中饭,下午我放假,我妈咪煲了靓汤……”

  “你不是又送到公司来吧?”

  “是啊!你真聪明,我还带了饭菜,我最喜欢和你一起吃饭。”

  “王美美,我说过了,这是办公室不是饭堂,吃饭到餐厅去。”

  “烛光晚餐,好啊!”王美美喜欢扮天真,大概在拍掌:“看见同事和男朋友在CANTEEN撑台脚,不知道有多羡慕,什么时候我们也享受一下?”

  这个女孩子,念书少又喜欢说通俗话,“撑台脚”是夫妇或情侣一同吃饭谈心的意思。

  “我现在很忙,今天恐怕不行了,我叫秘书尽快给你安排个时间好吧?拜拜,喂!拜拜啦。”

  他翻翻眼又按铃:“依芙,你上班不带耳朵?私人电话别接进来你听不懂?”

  “我没接电话进去。”她冤枉地说。

  “王美美的电话是自己飞进来的?”

  “王小姐?没有!啊!她八九是打直线电话。”

  张东尼看看刚才的电话,放开手指,继续工作。

  张东尼工作时,是六亲断绝,既不讲情也不讲心,一头挺进去做,天塌下来都不理,至于人家感受、礼貌都不管,刚才他冤枉了依芙,对不起都懒得说。

  女秘书依芙其实也长得不错,张东尼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。

  由于他轻视女性,有人传过他搞同性恋:生意来往,认识的男性自然不少,男朋友自然有,谈得来的也有,但知心的就不多,比如人家上大豪华慰问年轻貌美的公关小姐,他总是推搪不参加。除非为了谈生意。

  打麻将,他嫌时间长,觉得闷。

  锄大弟,没兴趣。

  他喝酒、抽烟,但不赌钱不泡妞。

  总算是大好青年吧!

  依芙送文件进来:“张先生,刚才华小姐打电话来,她说陪张小姐买东西后,在你家吃饭。”

  “唔。”

  华小姐,就是华茜,他香港的女朋友。

  他们认识了几年,他未当老板前,一直是同事,可能合作多了,相对多了,日久生情。

 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感情,也许大家当初都无意恋爱,年轻嘛!两个都十九岁……总之,他从未主动追求过华茜。

  大家是同公司、同部门、同合作,由普通朋友到带回家介绍家人认识,感情平平凡凡,顺顺利利。

  华茜不是很能讨人喜欢的女孩子,但颇会讨张东尼母亲和妹妹的欢心。

  她一有空就到张家去陪张东尼的妹妹。张母对华茜有好感,妹妹和她的感情不错,比如要买东西,就会找华茜陪伴。

  “依芙,等会儿替我打个电话,说我回家吃饭。”

  尤雅诗在外国,现在张东尼对华茜最好的了。

  半小时后,电话铃响。

  “陈老板,啊!好消息,我尽快赶来。”张东尼看看表:“四十分钟,可以的……一定可以,等会儿见。”

  他交代一下,就出去了。

  没有办法,他不是含着银匙出世的公子哥儿,又没有富有父亲的支持,年纪轻轻白手创业,对外对内都要亲力亲为。

  力不到不为财,他还要出门公干。

  东南亚、美加,甚至欧洲。

  能赚钱,有财路的,多辛苦都去。

  张东尼把门匙袋好,家里静静的,就只有华茜一个人在看画报。

  “这么晚才回来。”她和张东尼一样喜欢皱眉。

  她长发披肩,一套杏啡套装裙,啡色平底鞋。

  单凭一张俏脸,入靓女之列了。

  “生意找上门嘛。”他放下外衣坐在她身边:“妈和妹妹呢?”

  “伯母吃过饭就出去了,妹妹明天学校旅行,吃过饭就回房间睡觉。”她心里是不高兴:“不回家吃饭也不打电话回来,依芙没告诉你我来了等你?”

  “我刚才说过了,临时有生意找上门,有钱不赚吗?”他伸伸腿,一早上班,忙了整天。

  “吃过饭没有?”她还是嘟嘴的。

  “当然吃过了,什么时候?”他看看表站起来:“要不要橙汁?”

  她闭嘴摇摇头。

  他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,边喝边走回来,拿起遥控器开电视。

  “你去哪儿吃饭?餐厅?上夜总会?那些小姐不是陪酒的吗?还喝不够?”

  他没回答她,眼睛看电视机。

  “东尼,”她不耐烦的低叫:“你没听我说话么?”

  “你没看见我正在看电视?”

  “有什么好看?老讲法庭,闷死。”

  “闷?你没听检控官、辩方律师在盘问证人?两方针锋相对,多刺激、多精彩,简直拍案叫绝。”他真是一拍大腿,看得津津有味。

  “你忙了一天,该休息一下,聊聊天,看电视伤精神又无聊,又与你的生意无关。”华茜喃喃的,两个人性格距离大,但她深爱张东尼。

  “有关,任何常识都与人生有关,看法庭戏可以学到法律以内和法律以外的知识。最重要的是训练头脑。说话技巧和探讨人性……”

  华茜又皱眉,放下杂志,请求:“我今天等你回来等不到,心情不好吃不饱。东尼,你陪我去吃宵夜好不好?东尼,你有两只耳朵的,嘎……”

  “我听到,吃宵夜是不是?我今晚吃得好饱,吃不下了,你肚饿吃糖果,有很精美的朱古力。”

  “我不想吃,会生青春痘的。”

  “我也有呀。”

  华茜顿一下脚,鼓着气:“我想回家睡觉了。”

  “等一等,我看完这出剧,送你。”

  “我等不及。”她垂下眼皮,抿嘴时嘴角稍向下垂。

  “那你自己回去好了。”东尼随口答。

  “什么?这时间你叫我一个人回家,你一点都不关心我,一点都不担心我,电视机在你心目中比我还重要。”

  这回是东尼皱眉:“你怎么在我耳边唠叨不停,这是高潮,你让我安心看好不好?就完了,完了送你回去。”

  张东尼要发火,她就不哼声了,她总是先烦死他,然后他凶了,她便静止了。

  第二天,星期天,华茜一早就买了中式点心来。

  看见张东尼的母亲张太太。

  “伯母,东尼这么早又出去了?”

  “还是睡大觉,我昨晚回来,他还在迷录影带。”

  “一定又是益智对人生有帮助的录影带。”

  “这孩子就是这样。”张太太摇一下头:“求知欲好强。”

  “妹妹呢?”

  “在找书,一起床就忙个不了。”

  “一定在找参考书,昨天找不到,我今天再陪她去旧书摊看看。”

  “谢谢!今天不要走,午餐晚餐都在这儿吃,我买你喜欢吃的菜。”张太太颇为喜欢华茜,她家境不错,虽然她本人颇为自负自骄,但很能迁就张东尼,又会投张太太所好,一副乖乖女形象;另一方面又很关心妹妹,像个好姐姐。

  无论内内外外,亲戚朋友,都认为华茜一定能做张家媳妇。

  张家没有问题,华家呢?对张东尼这未来娇婿十分满意,年轻、好看,上进,大有作为,选婿也不过如此。

  就是张东尼怪,从不肯主动去讨好任何人,管你喜欢不喜欢,吾行吾素,走伯母政策,他懂,但这一辈子都休想他去做。

  张东尼睡醒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,难得休息一天,吃吃家庭饭。

  张东尼很内向的,放假喜欢窝在家里,听音乐,看书。华茜守在他身边陪他看书……不过是娱乐周刊。

  “苏铃在模特儿行业发展似乎不错。”华茜把周刊递过去:“她身材好,就是一脸的BABYFAT。”

  “啊。”他看《华尔街》,一本美国经济杂志。

  “其实她全身都是BABYFAT,做模特儿修长些好。东尼,你说女孩子身材重要不重要?你喜欢不喜欢那些性感、丰满的女孩子?”

  “喜欢!全世界男人都喜欢。女孩子样子美、身材好、有型、有内涵,十全十美。”

  华茜咬着牙,牵牵嘴:“女孩子样貌重要?还是身材重要?”

  “都重要,外形好当然是由头到脚,面好看身材像根竹多遗憾!”

  华茜看看自己,身上一套蓝色套裙,裙长到脚跟眼,上装嘛,好像没什么看头,她瞪眼抿嘴:“我像一根竹吗?”

  “不像。”东尼翻了一页书。

  华茜开心地笑,拍拍东尼的肩膊:“我身材标准不标准?”

  “那要看比例,你三围多少?”东尼双眼仍然在书本上。

  华茜含羞地摇摇头:“好衰嘅。”

  “三十一、二十三、三十二,对吗?虽然不是竹竿,但是平凡些,上围起码应该加二、三吋,下围也少了点。”

  “你是说我不够标准。”她冷哼一声,差点没恼羞成怒。

  “有多少个女孩子拥有标准身材?人很难十全十美。”

  “你记不记得苏铃?”

  “苏铃?”他想一会:“是不是你挺要好的朋友,什么三位俏娇娃。”

  “漂亮的女孩子你一定记得起。”

  “记得,既然号称俏娇娃,当然三位都是靓女。”

  华茜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:“三个当中,你觉得我是不是最美丽?”

  “其他两个我都没见过。”

  “怎么没见过,我们三个人一起,你见过好多次了。”

  “没留意。”

  “对。”她心里又暗喜:“你不是个盯着女人看的人。”

  张东尼又埋首埋脑看书。

  华茜轻咬指甲想,突然拍一下张东尼:“有了,有了。”

  张东尼回头盯她一眼,“你外表斯斯文文,怎么老是拍手拍脚?”

  “对不起。”华茜缩着鼻子笑一笑:“我钱包有张我们俏娇娃的相片,你可不可以看一看?”

  “好吧!反正今天看书也看了不少,等会儿你陪我砌模型。”张东尼索性合上书,把书放回书架上。

  华茜把相片拿出来,等着。

  东尼接过相片,一看:“谁是谁?”

  华茜靠紧东尼坐下,指着相片说:“这个肥肥的,脸长长胖胖,笑起来看见牙齿不见眼白的是君王。”

  “君王?哪一个地方的土皇帝?”

  “不是,不是。”华茜摆手:“她叫美君,但她吃得多,说话快又响,笑声大,整天哈、哈、哈,又喜欢自捧,常自夸自己是万能的,所以我们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君王——至叻、大晒的意思。”

  “她真是无所不能吗?”

  “她外表整天大笑姑婆,好像什么都吃得开无所谓,其实内里不是这回事,她很会计算,很懂得维护自己利益……相士说她会赚很多钱,而且她……”

  “这个脸圆圆像月亮,眼圆圆大大带点土气的是苏铃了?”

  “对!就是我刚才说的苏铃。她这张相拍了两年多,是我们三个人结交后第一张相片,她是由大陆来的,当然上,不过她人聪明、进步快,现在已经和香港同化了,你说她身材是不是挺好?”华茜这个人很绝对,喜欢的,就是好朋友、知己。不喜欢的就仇人一样,没句好话。

  “她穿了宽羊毛衣,谁知道她身材好不好。”

  “也是!不过人人都说她身材好,我就嫌她脂肪多了点,结实些才好。”

  东尼没意见没兴趣,把相片交回给华茜,华茜缩着手:“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!”

  “什么问题?”

  “三个当中,你觉得我是不是最美丽?”她两手挽住他的臂,面贴过去。

  东尼看看华茜:面型俏、皮肤不差、鼻直、眼睛长形、不算大,所以一笑就眯缝了,没画眼线似乎有点鸳鸯,不过并不明显,总的来说,是美人儿了:“你最漂亮。”

  “真的?”她开心时,手舞足蹈,忘了形,这是东尼最不欣赏的,他喜欢女孩子站出来时仪态高雅、风度好、有型,华茜是漂亮,但缺少这些。“其余两个呢?”

  “也好。苏铃若不是一脸BABYFAT,应该也是美人,另一个呢,也不难看,美丽就谈不上。”

  “虽然名为三位俏娇娃,但真的从来没有人赞过她好看,人又肥,又不肯节食……”

  “我们去砌模型,好几千块。”张东尼最怕听与自己无关的事,他不理会他人的是是非非。

  一个星期天就是看书、砌模型,华茜曾要求去看电影。

  “好的电影星期天买不到票子,不好的电影何必浪费时间,今晚英文台有好片播放。”

  “你看戏总是一个人,”华茜埋怨:“自从你带我回家认识了伯母和妹妹,你就不肯带我出去。”

  “我忙呀!什么时候有空,我就什么时候去看戏,那时候你多半没空。”

  “你通知我,我总找得到时间。”

  “那何必?要出去请妈妈或妹妹陪你,她们时间多些。”

  华茜心中暗骂:她们陪,我陪她们才真,不是陪他妈妈买家庭用品,就是陪他妹妹买书。她说:“你妈妈和妹妹都好,但我又不是和她们拍拖。我是你女朋友,你没理由不陪我。”

  “我不陪你吗?我和你现在不是一起吗?我又没去花天酒地,又没有在外面交女朋友。”

  “尤雅诗呢?”

  “尤雅诗、尤雅诗,我早在认识你之前就认识她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瞒过你吗?”

  “你们现在仍然有来往。”华茜声低低,紧闭双唇。

  “当然有来往,我们始终是好朋友,通通信,偶然来个IDD,很平常。她人都到外国念书去了,你还呷这种干醋?烦死人。”

  “普通朋友无所谓,但我知道她很爱你。”

  “啊!她要爱我我有什么办法?”张东尼站起来,双手又腰,他们本来一起坐在地毡上砌模型:“人人有权爱人,你爱我我有没有轰过你?”

  “你这样说,是我追求你?”她一急双眼红。

  “你没追求我,我也没有追求你,不知道我是否你心中的白马王子。但你肯定不是我的梦中情人,但我们一起也算开心。”

  “既然我不是你心目中的白雪公主。”华茜倏然站起来,“那你去找寻你的白雪公主好了。”

  张东尼闭唇没说话。华茜不是不好,样貌不俗,家境不俗,是真心爱他,但她小心眼,妒忌心太重,每事问,凡事都要管一管,尤其是他的私生活,她老摆着“未来老婆”的姿态,他受不了。

  他不喜欢受管束,尤其是女人。

  “我先回家,让你好好地考虑一下。”她缓缓站起来,望住东尼。

  “也好。”他点一下头。

  “那我回去了,告诉伯母,我不吃晚饭了。”她根本不想走,是唬唬他,想他紧张,想他马上留住她,向她道歉。因为刚才东尼的话,太伤害她的自尊心,他竟说她不是他的梦中情人,他的梦中情人是谁?

  张东尼伸出一只手一摆,是请便的意思,显然不想挽留。

  “你……你不送我回去吗?”华茜又气又失望,但又舍不得。

  “你说过自己开车来的。”

  “但你也要送我呀!伯母说过,你应该送我回家。”

  “现在又不是深夜,太阳还留在西山,光天化日,有什么好怕!自己可以开车来,也能开车去。华茜,是你自己要走的,我成全你呀。”

  “但伯母……”

  “你又不是跟伯母拍拖!快越未天黑前回去吧。”他又坐下来,自顾自砌模型,不理她。

  华茜咬唇顿足,不想走,但又没颜面留下来,结果还是走了。

  华茜、苏铃在君王家开大食会。

  君王的居住环境不错,又有公用游泳池。她们游泳完毕就吃东西。

  君王的父母十分疼爱女儿,而且好客。女儿的朋友全当自己侄女儿,所以,三俏娇娃都喜欢在君王家聚会。

  苏铃和君王永远嘻嘻哈哈,整天开心,都是快乐人。

  君王见华茜傻瓜瓜地拿住杯果汁看玻璃窗,便在她肩膊一拍:“喂!数星星?”

  “太阳底下哪有星星?”苏铃游完水,肚子饿,在吃冰淇淋。

  “呀!杀死人。”华茜用力推开君王的手:“你打人好痛!”

  “你来了半天,闷了半天,到底谁开罪你?”君王捧着一大碟蛋糕,坐在她对面,大口大口吃。

  “八九又是她的心上人。”

  “是不是?”君王用叉子敲敲她的杯:“发生了什么事,说出来,我们三个人都在,可以从长计议。”

  华茜就把话说了。

  “既然他说出来了,认为你不是他的梦中情人,那为何还要继续下去。”苏铃说,“干脆分手。”

  “她不是你,你会这样做,”君王指了指苏铃,“但她不能,她爱那小子爱得死心塌地。”

  “真心相爱是好的,他向你道歉,原谅他,别计较了。”苏铃也坐过来安慰华茜。

  “道歉?他连电话也没一个。”

  “怎可以这样?分明是他不对。”

  “你别拿常人跟他比,他是魔鬼,妇女克星,大男人得要命。”君王说:“他错也好,华茜错又好,通通都要华茜向他主动赔不是。”

  “哗!好骄傲!”苏铃说:“倒不如跟他说:我受不了你,我们分手啦。他一紧张,担保他马上向你请罪。”

  “分过手了!不是说说,是真真正正分手。几个月下来,我吃不下睡不好,眼都现黑圈,他呢!没事情发生过一样,就是努力赚钱。”华茜叹气。

  “他一点都不想你吗?我才不相信,要不,你们也不会再在一起。”

  “如果我不主动去找他,讨他家人欢心,我们分手是分定了。能够复合是我肯吃亏。其间他还结交了不少女孩子,其中有个王美美,差不多代替了我。”

  “他是不是对女性没有兴趣?搞那个……那个……”

  “是不是搞基?”君王快人快语。

  “他不是!我曾经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他收藏了一本PLAYBOY。他就是看不起女性,大男人,他永远都是这样说:事业第一、事业第二、事业第三、家庭第四、汽车第五……一直数下去,十只手指都轮不到女朋友。”

  “我受不了这种大男人……”苏铃本想说,若有这样的男朋友,她掴他几个巴掌推他出门。但毕竟是朋友的私事,不可以把话说得太尽。

  “我一刀就砍了他的头,”君王可不客气:“他有什么了不起。他嫌你什么?不够好看配不上他?呸,他不撒泡尿看看自己?”

  “他称赞我漂亮,大概嫌我瘦,他还说我胸围三十一太细。”

  “你也实在瘦了点,平平板板,飞机跑道,你是不是真的只有三十一?”

  “当然不是,不过我背肌薄罢了!他什么都把我看扁。”

  “唉!幸而我和苏铃都是孤家寡人,没有你的烦恼,一个人逍遥自在,交什么男朋友?这年纪事业第一、赚钱第一。”

  “华茜,你条件不错,其实,你可多交几个男朋友选择。”

  “不行啦!她眼中只有一个张东尼,别的男人都看不进眼里。她服了他的药迷死了,非君不嫁喽。”

  “哥哥,”吃饭时,张家妹妹说:“华姐姐好多天没来了。”

  “她忙吧!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。”

  “你是不是又和她吵架了?”

  “谁说的?”

  “你们不是常常吵架吗?”

  “不同见解就有争辩。”

  “她什么时候再来?”

  “你要买什么?请妈妈开车送你去。我们不能老依赖别人。”

  张东尼是想过一阵子华茜,但饭后看电视,精神一集中,便马上把她忘掉了。

  有华茜,有个伴;没有她,一样投入工作,吃得好,睡得好,生活如常。

  再说,他不习惯向女孩子道歉,婆婆妈妈,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。

  东尼拖着脚步走向电梯。

  过了七点钟,大厦便静悄悄,仍在工作的人应该有,但肯定极少。

  他一脚踏入电梯,皱皱眉,定一定,回过头:“是你?”

  就是华茜,她散着长发,穿一条灰色的长裙,灰色配黑领子和袖口的上装,黑色平跟皮鞋。

  说她纯朴可以,说她低调也可以,总之,是小家碧玉的典型。

  她向他微笑点头,并走到他身边去。

  “那么晚?”

  “加班!其实,现在还不算晚。”她一直脸带微笑,她斯斯文文微笑时,样子最可人:“还赶得及看九点半。”

  “我也想看电影,有套日本旧片重映,很有艺术价值,不过你不会喜欢,不喜欢就觉得闷。”

  “我喜欢!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一套电影,听说拍得很好,我自己也想看。”

  “那一起去。”东尼看看表:“不过晚餐就要匆忙些,赶时间。”

  “随便吃些什么都可以,看戏要紧。”

  “好!就这样决定,”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走出电梯。

  华茜暗自高兴,因为,他们又和好如初了。

  看戏时她振作起精神没打瞌睡。她陪东尼看戏,常打瞌睡。

  东尼满意,散戏时,还主动提出要和华茜去吃宵夜。

  这才是华茜最开心的时间,他们好久没两个人单对单的吃过一顿好的了。

  “你下班怎会乘这里的电梯?”

  “我换了公司,新公司就在你楼上,相隔四层楼。”

  “为什么又换公司?猎头公司挖角?”

  “我又不是什么硕士、博士、专业人才,谁会来打我的主意?不过工作不开心,有些人我实在受不了,所以就不干了。”

  “换公司如果为了前途好,晋升机会高,薪酬优厚和福利好,那是天公地道。但如果为了人事关系,就不大好了。”东尼不大喜欢说话,但道理来了,可以滔滔不绝:“譬如上一次,你换公司是因为走小圈子,和几个旧同事来欺负两个新来工作的新人,弄得是是非非自己又不开心,何苦?做事最忌搞小圈子,上班工作赚钱嘛!又不是拉票竞选议员。”

  “你不知道那些新人多烦。”华茜总有满腹牢骚:“她们以为自己肚里有墨水,一进来就要SHOW给人看,不挫挫她们锐气怎么行,不分先后。”

  “你也做过新人,新人要不是怕事谦卑如墙角老鼠,便是自信得过了火,极少人恰到好处。”

  “你要我大公无私地扶她们一把?”

  “我不会这样做,我打工喜欢做独行侠,做好本分的事,自己出色就好,管他墙角老鼠、初生之犊,扶是不会的了,总之闲事莫理。你认为我说错了?”

  “不!我绝对赞同。”刚和好,别因为芝麻绿豆的事弄糟了,所以她又住嘴挤笑容。

  “东尼!”一把女声传过来。

  华茜第一个抬头看:王美美,这个垃圾女人!她牵了牵嘴角向下。

  “你也来宵夜?”

  “刚拍完夜组,一班同事来吃宵夜。”王美美瞄了瞄华茜:“怪不得老说忙,原来陪女朋友。”

  “今天刚有空。你的同事在等你。”张东尼怕同时应付两个女人。

  “下次见。”王美美也识趣

  华茜拉起了脸:“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叫廉耻,人家有女朋友还死缠。”

  “她也只不过来打个招呼。”

  “打招呼是借意,刚才她埋怨你不陪她。”

  “我没陪她陪着你,你还要怎样?她人比较随和,别说了。你到底吃不吃宵夜?”

  “我们吃宵夜。”她怕惹怒东尼,今天前功尽弃,连忙展起了笑容。

  张东尼是很容易发怒的,脾气大、情绪化、大男人、孤僻,有轻微的心理不平衡和自闭症。

  所以,做他的女朋友,一定要很顺从他,事事以他为主,他做对了,固然要赞,错了,也得认同,若是意见不合一定吵,吵了分开还得自己讨他欢心。

  所以千依百顺、听话、温柔、有耐性、奴隶一样,是做东尼女朋友的首要条件。

  但华茜绝不温柔、小姐脾气大、情绪化、意见多、挑剔、小气……她和张东尼要求的条件,是一百八十度的方向,如何维系了几年?完全是华茜在爱情面前低头,她爱张东尼,愿意为他忍受一切。

  不过也有阳奉阴违的时候,比如她和其余两位好友去玩去看电影(她们喜欢的娱乐片,与艺术性无关),她们还上的士够格。

  最初华茜胆子很小,但自从去过的士高,就迷上了,她本性贪玩好动,最初是君王一位男性朋友带她们去的。

  张东尼去了泰国公干,那边有生意,有干妈、干姐、干兄,所以不用住酒店,干妈把他迎到王府去。

  华茜等于放大假,不用奉承张家人,又不用侍候东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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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风邀你赏明月

只看该作者 11楼 发表于: 2007-06-12
第11章


    苏铃拍完了电视长篇剧,东尼就抽空陪她去泰国吃东西、逛街、买牛仔裤、买鳄鱼皮手袋。

  他还陪她去拜四面佛。

  苏铃循着龙头一面一面的拜佛祈福,东尼很快就回到她身后。

  拜过佛出来,苏铃问他:“你许下什么愿?”

  “求佛帮忙,希望你爱我,像我一般爱你。你呢?”

  “不告诉你。”

  “赖皮,吓……”

  回到香港,电话响个不停,都要访问有关苏铃和东尼共堕爱河的事。

  苏铃烦,东尼抚慰她:“他们以前问过,你不是否认了吗?”

  “这一次不行了,图文并茂,我和你去泰国,在机场手拖手的图片都刊登出来,再否认,人家会攻击我。”

  “那我们一起开个记者招待会坦白招了,反正我们的感情已经那么好。”

  “那太夸张,只要我接受其中一间周刊访问,承认我们是好朋友,很快大家都知道,不必公布天下。”

  “那你挑一间喜欢的周刊接受访问。”

  “以前,每本周刊、每个娱记对我都很好,但,自从一公布我和亨利的婚事,大家就不再喜欢我,我也就闭上嘴,静下来,这些日子都很低调,大家都少来往了。”

  最后,她还是接受了一本周刊访问,因为那周刊的总编辑,在亨利事件中,算对她最好。

  东尼本来要和她一起出席,苏铃不同意,叫他开车到铜锣湾。

  那几百货公司多,可消磨时间,若他看到漂亮的衣服,有空还可一起去购买。

  苏铃单独接受访问,也愉快,她一早确定对方是君子。后来苏铃手提电话响,东尼要求出席,那位总编辑很兴奋,因为经过王美美事件,大家知道,以娱乐刊物,根本访问不到东尼,今天竟然“自动献身”,当然求之不得。

  总编辑第一次看见这傲慢大男人,又出乎意料之外,很随和,由局势一直聊到移民,他本人喜欢美国。

  东尼显然很乐意公开和苏铃的恋情,明知他怕拍照,总编辑还是尝试要求他们合照,苏铃忙摇头,她说今天没有化妆,改天扮靓靓才拍,事实她只穿长袖白衬衣牛仔裤;东尼也是一套牛仔布西装。

  结果还是拍了几张,因为东尼说苏铃不化妆拍照也很好看,并温柔地对苏铃说:“既然已经公开了,拍两张也无所谓。”

  和总编辑分手,苏铃就呶着圆嘴:“早有预谋。”

  “你的东尼又说不会打牌,会不会是装傻扮懵骗人?”

  “你有没有骗人,赢了那么多钱,唔?”她贴着他的脸。

  “你知道我一向讨厌打牌,大概是坐在你后面看多了,打牌其实不难。”

  “看看就会?”

  “我的东尼聪明呀!哦!输钱不服……”东尼替苏铃打牌又赢钱,当然令人意外。就算他自己,也觉得转变太大。

  苏铃要履行合约,到巴拿马和三藩市登台。

  东尼一早到机场,替女友办理一切手续。随行还有十几个工作人员。

  苏铃惯例双手绕起,大小事情交由男友去忙。

  苏铃是大女人,但非常依赖男朋友,这方面,她是绝对的小女人——要男友保护,疼爱。

  东尼因为生意无法走开,只得到三藩市和苏铃会合。

  到餐厅,东尼惯例忙着为女友看餐牌,要了个牛肉通心粉。

  苏铃不施脂粉,架着太阳眼镜低头吃东西,东尼不断在她耳边喁喁细语。

  送到禁区,依依不舍,最后,东尼伸出尾指,苏铃含笑和他勾勾了手指,东尼才让她进去。

  “张先生,你刚才为什么和苏铃勾手指,有什么协定?”

  数名记者跟随东尼。

  “我好像听到他叫苏铃不要去游泳。”

  “实在太自私,太残忍了,苏铃游泳KEEPFIT,身段才那么美好,怎可以不准她游泳?”

  “他们好像谈泳衣。”

  “对!张先生很专制,一定是迫苏铃穿三十年代的古老泳衣,连膝盖都包住的那一种。”

  “我绝对尊重苏铃,怎会管制她,她只是答应我在巴拿马游泳,不穿三点式泳衣。”东尼说话时十分得意、风骚,挥着手往停车场去了。

  记者们也满意,因为他们亦已套取了想要的资料。

  东尼刚停下车子,有人敲敲玻璃。

  东尼一看,是施施,她是个娱记,但与别不同:有学问、正直、从不揭人阴私,实话实说,虽公事公办亦有真情,所报导的艺人文章,真实性达百分之九十五,因此,苏铃最喜欢她。

  东尼开车门让她进来,将转红灯,马上开车。

  “苏铃一出门你就去泡妞?无面目见我?”施施嘿嘿连声。

  “若你不是苏铃的朋友,我不准你上车。说泡妞,好人当贼办。”

  “女朋友不在,给自己放几天假,风流风流,说不定的。何况,你一向花心,人家那么一喊,追女仔呀!小胖哥马上答:‘张东尼啦。’你臭名远播。不过,苏铃虽然不在,还有我们这班姊妹,你休得胡来!”

  “没有你们这班小八婆,我也不会做对不起苏铃的事。别说泡妞,我连其他女人都不会看一眼。”

  “呸!信你才怪。”

  “我有了苏铃已经心满意足,对其他女人已经完全没有兴趣,认真的,信不信由你。”

  “算啦!你和苏铃通过多少次电话?”

  “才一次!她刚到巴拿马,好倦,没有我在身边,她在机上睡不着。以前每次飞机一起飞,她就倒在我怀里大睡,小孩一样。”东尼想着还笑:“所以我要她睡够了才给我电话。”

  “喂!你车子开那么快,超速。”

  “我赶着回家!我不能送你,你哪儿方便就下车。”

  “又撒谎?约了朋友饮酒?苏铃都不在,赶回去干什么?”

  “唉!我手提电话完全坏了,不能用,新订的电话又未到,我和苏铃约好,她醒来打电话到我家,我怕她找不到我担心,我要回去等她电话。”

  “扮情圣。”

  “我和她分开头尾才两天,已经很不习惯,老想着她。若不和她通过电话,我睡不着。”

  “将来你移民美国,苏铃移民新加坡,你岂非要死?”

  “我也会跟她移民去新加坡。不过苏铃最近喜欢加拿大。”

  “你也会移民加拿大。”

  “她喜欢,我一定去。”

  (此处缺页,如有原书者,请把遗漏内容给我,谢谢!)

  东尼一千多尺的房子满是贵宾。

  “你们怎会来的?”苏铃惊愕。

  “我们知道东尼喜欢二人世界,所以已准备明天请你吃饭打牌。但东尼说你喜欢热闹,又爱意外惊喜,便约我们来为你祝寿,逗你开心,东尼真是二十四孝男朋友,难得之至。”

  “东尼!”苏铃紧握他的手。

  “喂!男女主人吻一个……”

  苏铃捧着东尼的脸,先吻他的面颊,后吻他的嘴唇,用行动答谢他的宠爱有加,东尼抱紧她的腰,情不自禁的热吻起来。

  “喂!停一下,轮到我们吻贺寿星女。唏!你是男的,想东尼吃醋……”

  “不会,不会……”东尼忙表态:“你们都是苏铃好友,希望大家都爱护她。”

  大家一窝蜂都去吻苏铃,苏铃笑得气都喘了:“哪一位愿意代我再谢吻东尼?”

  “我们都愿意。”

  “铃,”东尼满脸通红:“我不愿意。”

  “不听话,搔你。”

  东尼笑得气喘,一面捉住苏铃的人:“你好调皮,帮外人来侵犯我。”

  苏铃又吻他又搔他又叫其他人来,大家玩得扭作一团。

  然后苏铃双手合十许愿,东尼和苏铃互拥一起,切生日蛋糕招待朋友。

  接受电视台访问时,东尼和苏铃始终粘着不分开,苏铃还小鸟依人的把脸贴在东尼胸前,由东尼回答访问,她只是附和着东尼,完全是个小女人模样。

  晚饭后,苏铃和东尼带大家去看东尼今天送给苏铃的第一份礼物。

  那是一个名贵、别致的柜架,上面放满苏铃的相片。

  分别由东尼和苏铃解说相片——

  橙色贴身上衣,蓬蓬短袖,当中三朵金镶珠花大钮扣,下面紫色玻璃纱及膝伞裙,紫橙色配搭的高跟鞋,那裸露的胸前,苏铃正搭上一条橙色长纱巾,东尼说她像个公主。

  红色低胸装同色披肩,拱起手向大家拜年。

  黑色背心后面露出整个背部外加工人裤,是有点暴露,但苏铃没化妆,回头一笑的样子,很甜,天真无邪,不会令人想入非非。

  白而软像猪膏一样的长袖衬衣,外配U字开口于胸下的黑色背心裤,胸前钮扣没扣上,酥胸半露。东尼说:“别哗然,其实她里面穿了肉色贴身衣。”

  红色一字肩晚装裙,肩上和裙下都有镂卷的玫瑰,再配上五串珍珠当中长方形红宝石镶珍珠链坠连耳环,美艳不可方物。

  黑色贴身低胸软皮裙,外披黑皮长大衣,头上一顶小皮帽,上面有许多丝绒蝴蝶,而当中都有一颗黑垂珠子,再配上七彩宝石项链,东尼说她那笑容十足像皇妃向人民挥手。

  铁锈红反领密实衬衣,连长衣袖上都结上蝴蝶结,深灰丝质高腰裤,上面一件胸前枣色小背心,衣服密实,但笑态撩人,亦很美。

  黑白中性“踢死兔”晚装,长发披肩,刚中带柔。

  黑色线上衣,肩缕空,流苏接肩垂到肘上,下面一条深紫大玫瑰花、绿叶、白底黑点的图案丝裙,腰中结带结下流苏垂在两腿间,长发半掩,东尼说她是最美的邦女郎。

  仙奴时装、翠绿上衣,一排钮、娇黄短裙,大串金项链配三串金腰链,东尼喜欢她的直发和头箍。

  黑色低胸吊带晚礼服,外面一件黑纱小白珠子长袖晚装中褛,齐肩长发,长及胸前,水晶耳环,露着个红豆似的小梨涡。

  “……好漂亮,好迷人……怎么全都是苏铃和种不同笑态的照片。”

  “你们不觉得苏铃不论开心的笑、浅笑、嫣然一笑都特别美?”东尼问:“我最喜欢苏铃的笑容;而且我性格稍为忧郁,每天上下班必经这儿,看看苏铃的相片,马上会心情开朗。”

  “所以你放在家中,没送去苏铃处。其实,苏铃有一张相,含愁默默,惹人怜爱。”

  “是不是黑色绒裙,外面一件黑白几何图形大衣,同色同料包头,佩十转金项链的那一幅?”

  “是呀!苏铃无论穿什么,怎样打扮,天真、成熟都一样美,人又有品味。看她穿衣服、打扮、拍照,是一种享受。”

  “那幅相片我放在写字楼。”

  “东尼,你拥有一个漂亮、多面的洋娃娃,艳福几生修到?”

  “起码九生,但我还没有拥有她,大家帮帮忙,劝苏铃嫁给我,拜托,拜托……”

  苏铃趁东尼在外面打点,对好友说:“东尼怕吵,他家从未有那么多人,他会头痛,你们十二点钟告辞,改天我再请客。”

  “喂,东尼小子,你骗人。”马上有人大叫:“你答应还包消夜、早餐……你老婆现在宣布散会……”

  “误会,误会,今晚你们陪苏铃锄大弟、打四十八圈麻将,只要她开心,明天午餐都包……开台……”

  苏铃那天既开心又感激,因为第一次男朋友为她公开举行生日会,竟全不理会自己,处处为她设想周到。

  “你看东尼爱你有多深,如果是前生欠你的债,我看他今生都还不完,因为他根本乐于偿还,真令人感动。”

  “他对我,真是无话可说。”

  苏铃的好处是感情专一。

  当她确定爱上东尼,她不会理其他异性。

  火爆脾气逐渐改,控制不住也舍不得打骂东尼,挺多黑着脸不说话。

  逐渐会为对方着想。

  拍完电影和电视金装剧,她和东尼去加拿大度假,东尼还置业。

  元宵佳节,苏铃知道东尼比较喜欢诗情画意,便陪他去赏花灯,还带他回父母家吃汤丸。

  情人节,苏铃也不凑热闹,陪东尼过二人世界。

  那天东尼一早出去,等店铺开门,是要给苏铃买情人节礼物,但苏铃要求高,东尼都看不上眼。而且,项链、指环、耳环、镯子、衣服、名牌手袋都送过了,没新意,结果,东尼决定送白色玫瑰和百合,再加一个十分浪漫的烛光晚餐,欢度情人节。

  苏铃在自己花店,挑选一些不同种类的花朵送东尼,喻意他事业百花齐放。

  过年时她为某报刊大笔一挥写了个“马”字。之前,她写了个“寿”字送给张妈妈,“健康”二字送东尼。

  东尼没什么不良嗜好,吸吸烟,喝喝酒。酒喝得不多,容易醉,苏铃就为他学会煮参汤,替他解酒。

  她还开始学堡一些家庭老火汤。

  东尼绝不介意苏铃不会做家务,喜欢苏铃依赖他,一个真正的大男人,是保护弱小的女人。

  纵然苏铃刁蛮,仍会发小姐脾气,但在外面,她总让东尼拖着,小鸟依人似的,给足东尼面子,东尼就觉得她很知情识趣、可爱,自然加倍疼她。

  苏铃最近接了一套巨制,戏中她要表演肚皮舞,为了迫真,她随师苦练。

  她现在身材很标准,是三十五、二十三、三十五,没有BABYFAT。

  天天练舞腰酸背痛,她正抚着腰,东尼交给她一张报纸,上写:

  女星×××午夜归家,家门前遇两匪,随即被推入屋中行劫,又将女星施暴,并把强暴镜头拍下,离去前叮嘱女星预备二十万元把菲林赎回,女星恐后患无穷,向警方报案求助了……

  “这样说,露露的消息是真的。东尼,我好惊。”对这种事,苏铃思想仍很保守,她面色都白了。

  “看你还敢不敢去夜街?”东尼为她按摩腰背,她最近拍戏都受伤。

  “我极少晚上出外,少打夜牌,很久没去的士高、卡拉OK、夜店。就连拍戏打光时也没锄大弟,玩你送的电子游戏机。”

  “极少,碰巧遇上?若不幸被那些凶徒逞暴又勒索,报警后虽有警方与法例保障,但身体受创。若幸运遇上劫财不劫色的歹徒,虽然你也会报案,但由于案件较轻微,警方与法例保障不周,某些不健康刊物便肆无忌惮,乱写乱爆,由两名劫匪写为数名劫匪,劫财又加劫色,甚至还爆你被强奸后拍成小电影,影带随街有售……”

  “没有这回事怎可以这样无良?”

  “为了多争取读者多赚钱,只好牺牲你了。若真有此事,妨碍警方办案,警方早已插手,他们也马上收笔。但无此事,他们会一直写下去,十年后你仍有宣传价值,他们还会利用你写苏铃事件……你说心灵受到多大的伤害?身体还可以康复,但心伤了又伤……还含冤不白呢!”

  “但做艺人真的不可以谢绝应酬,比如有人请庆功宴、生日会……你不去一样说你不给面子,惹怒某方面人士。”

  “特别是你,肠子直,说话快又不会奉承,开罪别人都不知道。加上治安不好,警方疲于奔命,不良刊物……”

  “对呀!你的性格自我、坦率,根本不适合娱乐圈,当机立断退出吧!”

  “退出?我以后做些什么?”

  “结婚!本来你两年前已经决心结婚生子,只是把心愿拉后两年。婚后做少奶奶享福,在家画画、写字、陪孩子。我刚买了新房子,多布置一个婴儿房一个麻将房,白天打打小牌,一天很快就过去。”

  “结婚,但我刚接了一套好影片,大制作,一起演出的都是演技一流的大明星,我可能凭这套片再度获提名,而且……”

  东尼的求婚攻势十分猛烈。

  其实是一种心理战术,苏铃正受娱乐圈、夜归、治安的问题困扰,很容易会心灰意冷——不如息影嫁人。

  消息竟传了开去。

  苏铃除非没有新闻,否则一定哄动。

  于是大家写,不看好婚事的多,看好的少,或预言苏铃必会悔婚。

  圈中人都多半认为苏铃那么年轻、美丽、外表好、台型好,演技好潜质佳,竟然在此时息影非常可惜。

  甚至有人批评东尼自私。

  东尼和苏铃穿着黑白情侣装,手牵手在沙滩散步。

  他们感情深厚、稳定。

  东尼白T恤,胸扣上挂着个紫罗兰色镜片的圆形太阳眼镜,苏铃也有,情侣装。

  “今天是最后限期了。”

  东尼每次求婚,苏铃都是嗲嗲的:

  “给我时间考虑好不好?”

  “迟一些吧,嗯?”

  但总是遥遥无期,只是这一次,苏铃要求考虑一周。

  最初东尼很开心,觉得这一次有别从前,苏铃一定会答应他的婚事。

  “其实,每天打开娱乐版或刊物,已经知道答案。”

  苏铃莞尔一笑:“由亨利到你,大家几乎肯定婚事必散,我一定嫁不出去,我也曾为此想过自杀。”

  “亨利负你,但我对你是真诚的。当我第一次说我爱你,心里已经决定娶你为妻。”东尼叹气:“我已经知道结果,你有你的前途……而且,早有周刊批定我们两年必散,因为我们八字相冲……”

  “我曾经很天真,认为待他们好,争取他们的友谊和他们做朋友……于是,所有访问我都接受,拍封面没说一个不字!但结果,我发觉毫无用处,他们始终不喜欢我,那令我很伤心,特别每次当我遇到困难……唉。”

  “你看过许冠文的《半斤八两》,就不会为他们而伤心,也不会受他们影响。”

  “岂能尽如人意,但求无愧于心。”苏铃点点头:“我自己好好想过,入娱乐圈几年,似乎名成利就,但除了惹上一身是非,还看不到自己的真正成绩。所以,我再给自己两年时间,再尽力而为。另一方面,这一代流行迟婚,我算得上很年轻,早婚不太好。虽然我已逐渐成熟,但仍未真正成熟,我连自己都照顾得不好,怎有能力去照顾家庭、丈夫和孩子?又得努力;而且,如果现在息影,原因只为逃避。我不希望因为逃避某种不幸或传言而结婚。我要真的想嫁人才结婚,最重要的,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,我们一起很快乐、幸福。东尼,我……”

  “说呀!”东尼温柔地抚抚她的秀发。

  “我好希望你能多等我两年。”

  “你知道我一向对你千依百顺。”

  “东尼,我好爱你,我生命中真的不可以没有你。”苏铃双手揽抱东尼的腰,依靠着他:“只要你不变心、不抛弃我,我一定会嫁给你,做张东尼太太。”

  “我更爱你!因为实在太爱你,我经常担心会失去你。”东尼眼睛湿润,也紧紧拥着她的小蛮腰。

  “我不会!我是个痴心的苏州姑娘,我爱一个人是一生一世的。如果我们将来不幸分手,一定是你移情别恋。”苏铃低叫,脸擦着他的胸膛。

  “我们不会分开,我相信海枯石烂,此志不渝!我们会永远在一起,我对自己有信心,对你也有信心。”东尼捧住她的脸,不断吻她:“你呢?”

  “东尼,”苏铃回吻他:“我不要曾经拥有,我要天长地久。”

  “宝贝,我愿等你一世……”

  月光下,一双幸福小情人的影子,正投射在海滩上。

(完)
快乐是一种心情,休闲是一种境界-愿做庄子梦蝴蝶
清风邀你赏明月

只看该作者 10楼 发表于: 2007-06-12
第10章


    东尼一直退到大门,无路可退,他蹲下来,双手护住头。

  “快给我走,我不要见到你。”苏铃把杯子飞过去。

  东尼只是移过身体去挡住大门。

  苏铃过去想开门开不到,便用脚踢东尼:“走开,门在你背后你都不走,是不是要我掷死你?”

  “反正我对人生没有什么希望,给你掷死了,比自己剖腹自尽更省力。”

  “你给我起来,走!”苏铃踢完又抓,后来见到他破了皮的手背,正淌着血,她一愣:“你傻的,你傻的,不走蹲着干什么?流血啦!快起来。”

  “苏铃,不要赶我走,”他好可怜的样子:“我不走的。”

  “谁叫你走?坐到那边去。”

  东尼松了一口气,坐下来不知道多舒服多满意。

  苏铃手拿冰袋,一面走出来一面说:“家里连止血药水都没有,冰块可以止血的。”

  苏铃把冰袋压在东尼的手背上:“刚才为什么不走?若我有气力把花瓶掷向你,你不死才怪。”

  “走不走都死的。”

  “我又不是疯妇,我不会闹出门外。”

  “我生存意志不是那么强烈,被你掷死也不妨。若我一旦走出去,我可能永远失去你,不能和你一起,生不如死,倒不如由你掷死更好。”

  “胡说八道。”

  东尼一直望住她的脸,视线没离开过:“你以前也用东西扔你的男朋友,他们走不走?”

  “最初不走,以为我发发小姐脾气,后来见我越来越凶,不是耍耍小性子,他们就抱头先走,等我气平了再补救。”

  “只有我一个没有走,宁死都不走,那证明最爱你的人是我。”他好喜欢她的睫毛和调皮的鼻子。

  “你是傻瓜。”

  “你掷了一阵子东西,心情是不是没那么恶劣?”

  “人平静了些。”

  “当然啦!憋在心里最辛苦,发泄过了,人就平和了,给你扔着也是好的,只要你开心,可以扔断我的头。”

  “发神经!”苏铃瞟他一眼,东尼心房荡了一下,呆了:“两只手背都止血了,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,喂!我跟你说话呢!”

  “啊……没有,一点小伤不算什么,谢谢你。”

  “哎。”苏铃看看表站起来:“差不多够钟拍夜班戏,我要回电视城。”

  “你还没有吃晚饭,先去吃了晚餐。”

  “我看来不及了,你手受伤用不着送我,我自己驾车回去。”

  “驾车我还能应付,你的汽车给你弟弟拿去用了,忘记啦?”

  苏铃拿起手袋不推拒,于是两人上了东尼的车。东尼边开车边说:“等会儿我带晚餐给你。”

  “电视城你可不能来探班,那儿不断有娱记进出。”

  “你以前怕华茜知道会误会,现在不用怕了。”

  “她还在气呢!我最怕的还是记者。”

  “其实圈中人大部分都知道。”

  “我的圈中朋友不会出卖我的,但被记者知道,不可预知他们又会怎样写。我和亨利宣布婚讯到分手,他们把我打击到几乎精神崩溃,不明白他们为何那么恨我,我又没做坏事,自己快乐,把开心事告诉别人也是罪?算了!他们终于把我打垮了,我也不想再提。”

  “我把台湾买回来的食物,放了些在袋子里,你饿了便吃,别饿坏。”

  “好呀!我先吃一些牛肉干……”

  东尼和苏铃的感情发展开始颇为顺利,一向惹人注目的苏铃,为何仍未被人大做文章,那完全是时势对他们有利。

  刚巧碰上一桩很不好的事件,别说报章,连娱乐周刊也忙于去报道“那桩”事件。相比之下,苏铃微不足道。

  苏铃忙拍电视剧,还另有一些电影工作,拍电视比拍电影辛苦,因为电视进度快,又有几位导演轮流执导,但演员本身只有自己一个,因此拍了早班又拍夜班,通告由零六到二十六,一天只有四小时睡眠。

  幸而东尼对苏铃照顾周到,除了做司机接送,她吃的、用的,连作息都关心到。有时候苏铃拍剧集,他下了班没事做,他便趁钟点女佣在,到苏铃家为她做这做那,冰箱永远有食物,又添置了微波炉,还为她在浴室置了个安全箱,里面有外敷内用服的药物,连跌打酒也有。

  苏铃就笑他:“为你自己而设的,我把你打得青一块,紫一块时,就用得着了。”

  可能苏铃最近工作忙,休息时间少,人很躁,常发脾气,东尼当然第一个遭殃。

  东尼常会靠在墙上喘息,眼有泪光,自说自话:“你为什么这样凶,脾气那么猛,人漂亮又可爱,温柔点我们一定会更开心,更快活……”

  又或是:“有没有想过我会很痛苦?不是不给你骂,但,你自己也伤心呀!”

  事情不知道如何传到小胖哥他们耳中,小胖对东尼说:“别难为自己,算啦!”

  “算什么?”

  “她经常拿你做出气袋,你还不一、二、三快走?”

  “怎能走!打都不走,虽然有时她真的令我难于忍受,我自己脾气也很猛,曾经有过一个念头想掴她一巴掌……”

  “那白雪雪的脸蛋一个掌印,好,大男人对大女人。”

  “没有,我思想与行动不一致,下不了手。而且,我了解她的性格,若我打她一掌,我们马上完蛋。”

  “完也没所谓,反正你已受不了。”

  “她脾气是很凶,但,自从我们在一起,我就很快乐,真的,她令我很快乐。你看看我有什么不同?”

  小胖哥看他:“咦!真的大不相同,脸儿丰满了,前阵子面色又青又黄,如今白白胖胖,哗!你那个肚腩呢?失踪啦!”

  “她嫌我不够高大威猛,肌肉松弛,于是既健身又做运动。不积极点不行,她本身就很健美。”

  “你以前太放纵,又是烟又是酒,心情不好又狂吃。”小胖哥捏捏他、拍拍他:“胸肌结实、胳膊粗了,真有点看头。奇怪,你怎肯为苏铃做那么多事,又改变了自己?”

  “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,以前的女朋友要我东我便西,若她们敢大声跟我说话,我马上把她们赶走。但我从不肯反抗她,她一生气我便怕,她把我骂个狗血淋头,我会听着,她硬要我开口,我就说:‘不要那么凶行不行?’”

  “她怎样?”

  “赶我走!我当然不走,她要打要骂都由她。”

  “你为什么那样怕她?打架她始终不是你对手。我不明白你怎可以忍受下去,你自己本身都很少爷脾气。”

  “她可爱,其实她并非常常发脾气,只是偶然才发作,她不发脾气的时候,好讨人开心,人又漂亮,我好喜欢她的眼睛,又圆又大又精灵,皮肤又嫩白,我最喜欢看她笑,人家的酒涡又圆又大,太通俗,好像少两圈肉。她的梨涡在嘴角,只有红豆那么大,好娇、好俏,无论大笑、欢笑、微笑……全部逗人,笑声又好听,像铃声……”

  “还有好骄人的身材,她是性感尤物,你不欣赏她的身材?”

  “当然欣赏。”东尼忍不住地笑:“我一直希望有一个漂亮、身材丰满的女朋友。”

  “你只是被她的外表迷住,但人的外表难以保持长久……”

  “不!我也喜欢她的人,她聪明伶俐、活泼可爱、有上进心又能内涵,有个性。”

  “东尼,你患了绝症。”

  “没有呀!我身体一天比一天好,你也说我气色佳。”

  “我是说你对苏铃,陷得那么深……”

  东尼笑着点头:“亚积也说我死定了,没得救。”

  “好自为之吧!东尼小子……”

  报章周刊逐渐传出苏铃和张东尼拍拖。

  张东尼经过和王美美交往之后,已成半公开人物。

  苏铃当然不会承认,怕自找麻烦,她明白不牵涉绯闻,专心拍戏拍剧,人家就少针对她。

  由于政治局势动荡,她否认后,记者似乎亦放她一马。

  这日休息半天,苏铃躺靠在东尼家的睡椅上看影碟。

  东尼把一颗颗提子放进她口里。

  “唔!我突然好想吃豆浆和糯米饭卷。”苏铃说。

  “今晚我们去大排档吃,或者天亮我去给你买,大排档你还是不要去。”

  “我要吃的是台湾式的豆浆和糯米卷,我来香港那么久,还没吃过,要好好的吃,嗯!我现在就想吃。”

  她没化妆的脸像个BB女,不自觉的发嗲更惹人爱,东尼轻拍她的脸蛋儿:“看看能否买到飞机票,我乘飞机去台湾给你买。”

  苏铃仰起头,瞟他一眼:“海关还以为你发神经。”

  “若是整箱水果或是冰淇淋,托飞机空运是可以的。”

  “其实,我喜欢早上坐在店子里,热呼呼的吃,那才痛快。算了,说说罢了。给我拿杯雪糕……”

  东尼到处向人打听那种食店,连依芙也成为调查员,但到他接了苏铃下班回家睡觉才接到讯息,他当然不忍心剥夺苏铃的休息时间,便自己较准了两个闹钟,可能大兴奋,好久才能入睡。

  一早起来,他带着愉快的心情,吸着清新的空气到苏铃家。

  苏铃熟睡如婴孩,睡姿十分可爱,东尼情不自禁地香了香她的面颊,在她耳边低声说:“快起来吃一顿你喜爱的早餐。”

  苏铃翻个身,一手推开他。

  “吃饱了再睡,嗯。”东尼轻轻地拍她的脸,逗BB似的。

  “哎!别吵嘛!困死了。”苏铃踢脚发脾气。

  “乖!起床,等会儿再睡,又香又软的糯米卷等着你。”东尼伸手过去,托着她的背,把她扶起来坐着。

  “唔!我多睡一会儿,反正去大排档,你买回来给我吃好了。”

  “不是大排档,是台湾人开的食店,豆浆和糯米卷都是最好的,起来梳洗人就精神多了。你不想动,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手间。”东尼哄她逗她。

  苏铃被他弄醒了七分,揉揉眼说:“你抱得动我吗?”

  苏铃一直说他不够高大威猛,他趁机表现一下自己,二话不说,把苏铃抱起来,一直送到浴室才轻轻把她放下:“你赶快梳洗,我替你拿衣服。”

  他跑出去打开衣橱,全是色彩缤纷的晚礼服,他叉着腰,记起卧室贴邻有个服装间,便走过去,里面像小小服装店一样,什么衣服都有。

  吃早餐穿随便些,他看看自己,便替苏铃选了套牛仔裤套装,里面一件米色高领毛衣,米色短靴和白袜。

  他匆匆把衣服送到浴室,敲敲门,苏铃把衣物接进去。

  东尼又回到卧室为她收拾手袋,什么都有了,但身份证非带不可。

  苏铃缓缓出来,东尼过去把手袋挂在她肩上,另一只手挽住她的纤腰:“我们可以出门了。”

  “我还没有化妆。”

  “现在已经够漂亮了。”他摸了摸她的头发,她全部头发微曲齐耳下,前面是密蓬蓬的齐眉刘海,这是她拍《情妇》一片时,形象设计师为她设计的发型,配上她的BB面,很可爱。

  苏铃嘟起嘴,不说话。

  东尼走到化妆台,挑了副太阳眼镜,架在她耳朵上:“这样可以了吧!”

  苏铃就由他拖着上车。

  车上苏铃一直没有说话,东尼看她几次,由于她架上眼镜,看不到她的表情。

  想是仍在半梦半醒之间。

  一段路后,车缓缓慢下来。

  “快开车!”她不耐烦。

  “前面的车排成一条长龙,塞着开不出去。”

  她躁得很,大发脾气:“有这么多路不走,偏偏选上这条路,下午都到不了,烦,烦死!”

  东尼见她生气,忙说:“之前我并不知道这条马路,车子挤塞得那么严重,反正你睡不好,今天不吃了,回去吧!”

  他刚转方向盘,想调转走回头路,苏铃大喝一声:“你去哪?谁说回去的?”

  “前无通畅路,又不准调头走。”东尼忍气吞声:“女皇,你到底想怎样?”

  她用短靴踢着地毡:“你不让我吃糯米卷,吵醒我干什么?”

  东尼忙把方向盘扭正,继续缓缓前进,一面说:“你靠着睡一会儿,到了我叫醒你。”

  东尼怜惜地拍拍她的脸,苏铃一掌推开他。

  东尼是委屈的,因为心上人随便一句:“我想吃豆浆糯米卷。”他便四出张罗,昨天兴奋得也没睡好,一早就来侍候大小姐,以为可令她开心,反招她怨骂。

  若是换了以前的女朋友,这也不是那也不是,他一定会开了车门推她下车,他根本就不会有大清早接女朋友去吃早餐的心意。平时吃什么百分之九十要依他本人的兴趣,反正那些女朋友千依百顺,他做什么事,她们都支持。

  但他不要那些乖乖小绵羊,却偏要这红辣椒,唉!犯贱。

  他沉默了一会儿,真想不理苏铃,但回心一想,最近她又拍戏又回电视台补拍,好几天日班夜班,人是会躁的,她刚入甜梦又把她吵醒,难怪她发脾气,还遇上交通阻塞,骂几句发泄一下,实在情有可原。

  他偷看她,她不说话,他也不敢惹她。

  终于到了那台湾小食店,地方不大,但清雅,东尼把豆浆、油条、炸甜煎饼、葱油饼、咸糯米卷、甜糯米卷……全都要了。

  苏铃喝着热腾腾的豆浆,吃着又软又热的糯米卷,一直没停过嘴。

  东尼吃了一点儿,便看着苏铃吃。他自己吃不吃不相干,只关心苏铃满意不满意。

  他本来坐在她身边,他扭转身,整张脸对着她,看了一会儿,柔声问:“好不好吃?”

  苏铃没停下来,只是点了点头。

  “什么最好吃?豆浆、糯米卷?”

  “都好吃,”她大小姐开口了:“其实那炸甜煎饼又香又酥又脆,我好想多吃点,但是怕长青春痘。”

  “你皮肤那么好,怎会有青春痘,不怕,喜欢就吃。”

  “跟你在一起,天天吃这吃那,就算不长青春痘,也会变大肥妹,导演都说我胖了,要KEEPFIT。”

  “BB女都是胖嘟嘟的嘛!”

  “BB女?我已经二十三岁了,老啦!”她笑,今天第一个笑容,像阴暗的寒冬,透出一线阳光。

  “你老,我岂非变了老头儿?”他边看着她吃东西,边逗她,见她吃得津津有味,既开心又欣赏。

  “怎会,人家都说你BABYFACE,而且,你只不过比我大三岁半。况且娱乐圈的女孩特别容易老。”

  “你不化妆像个小女孩,可爱到不得了。”

  苏铃用舌尖舔舔上唇,回望他一眼:“其实兜来兜去,你只不过想我不化妆、素着脸、牛仔裤,怕我打扮了,漂亮了,惹来一大班强劲对手,小器、自私。”

  “女孩子不用化妆也漂亮,是丽质天生。”

  “得啦!今天你做的、讲的都讨好动听,我不是吃糯米卷,是吃蜜糖。”

  “这儿的豆浆糯米卷,和你以前吃过最好的相比,怎样?”

  “差不多。哗!我吃了不少,真要变肥妹,走吧!”

  回程车子通畅多了,苏铃也不再黑板着脸。

  望见门口,苏铃按着腹部:“好饱,动都不想动。”

  “你在这儿等一下,我开了门,回来抱你进去。”

  “行吗?”苏铃调皮地,挑一挑眼角。

  “行。”他马上答,他何止大男人,而且是英雄、超人:“刚才我由睡房抱你到浴室。”

  “但由这儿经客厅、饭厅、走廊到睡房,地方不大,但路程也不少。”苏铃明知他好胜,偏喜欢耍他。

  他一把抱起她,苏铃双手绕住他的脖子,他边快步走边喃喃:“或者我没你以前的男朋友那般高大,但我可不弱,抱个小……(本来想说小女人)美人都抱不起,还是个男人吗?”

  苏铃见他认真,觉得好玩,但忍住笑。

  东尼抱她到车上:“刚才把你吵醒,再好好睡一觉,才送你上班。”

  苏铃仍绕着他的脖子:“哟!蛮棒的,一口气把我抱进来,气都不喘。”

  “小意思,你又不重,更重的东西,我也可以捧着跑几层楼。”

  “哗!那么厉害!”苏铃捏捏他的上臂:“果然肌肉结实有弹性。”

  “还凸起的!我健身的嘛!前些日子,我又胖又松就是吃得多又没有运动,其实我一向都不是文弱书生。”

  “你不文弱,但斯斯文文像个书生。”苏铃双手捧起他的脸:“有时候还很可爱。”

  “真的!什么时候?”

  “比如今天,今天你为我所做的一切,我都觉得你很可爱。别动,你五官端正,面型好,真的可以去拍戏,可以当个英俊小生。”

  “小胖哥也是这样说,他还说我眼神生动,会演戏。”

  “唔!你现在一定在扮演一个大情人。”

  他笑:“我本来就是你的情人。”

  “笑起来也很CUTE,有吸引力。”

  “铃!你现在还气不气?”

  “气?气什么?”

  “我一早把你吵醒,车子又排长龙……”

  “如果没有你,我根本不知道那儿有间好食店;没有你也吃不到热腾腾的豆浆和软绵绵的糯米卷……所以,我说你今天很可爱。”

  “我这么可爱,你奖我什么?”东尼乘机说,他知道自己的权利,也看准时间,苏铃不发脾气时就好商量。

  “你要什么奖品?”苏铃用两手搓揉搓揉他的脸。

  东尼被她这样子揉搓得灵魂儿飞到天上,一下子像母亲怀中的宠儿,享受得眼睛都闭上了。

  苏铃轻轻的吻他的唇,东尼一把抱住她,嘴对嘴的粘着不放,他只要拥抱着苏铃就令他好满足、好快乐。

  活了二十几年,就只有苏铃能令他真真正正的快乐。

  既然他们对吃都有兴趣,东尼便有一连串的计划。

  不过,一个大男人,一个大女人,大家又都是火爆性子,冲突和惊险场面,就难免。

  东尼陪苏铃去看《情妇》试片,大家全神贯注的看,苏铃留意自己的演技优劣,东尼关心苏铃的演出。

  中场戏时,苏铃与男角小伍的恋情发展到床上去,那场戏,苏铃穿着睡裙式衬衣,外还加睡袍,是性感但不故意暴露,导演拍得美而不淫,但一开始,东尼已经看得不舒服,便在苏铃耳边低声说:“哗!那么暴露,还给他搂搂抱抱,那么吃亏的戏你也肯接拍?”

  “嘘!”苏铃制止他。

  “铃,我实在看不下去,我出去走走。”

  苏铃盯了他背影一眼,不理。

  东尼走后,坐在她另一边的文姐说:“东尼可能不高兴你在戏里和男角亲热,真是孩子,拍戏嘛!谁都知道是假的,等会儿出去哄哄他。”

  哄他?小家,丢她脸,送他一记耳光。

  看完试片,刚巧有外埠片商来参观,大家看得满意。老板要请客,苏铃和导演当然是陪客。

  大家谈笑着出去,原来东尼一直在试片室外吸烟等候,老板看见他,也很高兴:“张先生,我们一起去吃饭。”

  东尼还来不及开口,苏铃说:“他不能走,他要等亚积,所以连试片都无心看了,哈……”

  大家簇拥而去,东尼叫也不是,追也不是……其实,他心情并不好,刚才看试片,眼看心上人被另一个男人抱着,是在床上呢,他已火着,若再看下去心里酸死,爆炸成粉碎。

  他傻了好一阵子,何去何从?刚才他是火,但气那床上戏,他走出来松一下,等戏完了便接苏铃去吃饭,他可不是要发苏铃脾气。

  现在他独个儿上餐厅要了个晚餐,但吃不下,气在胃里憋饱了,又想着苏铃,她为什么不让他一起去吃饭?他和她早约好的,她现在是不是仍在陪那些外埠片商吃饭?看看表,差不多该吃完了。

  他本想打电话给苏铃,但又怕她不高兴,还是喝杯咖啡多坐会儿才到她家。

  或者她会来电叫他去接她的。

  苏铃和他来往,虽然圈内人都知道,但她尽量避免张扬,怕公开。

  东尼手提电话一直不响,东尼已不耐烦,便索性到苏铃家去。

  进屋子,玲玲、安娜……她们在打牌,看见东尼便说:“小铃约了我们来打牌,人都不见,刚才打来电话说赶不及回来了,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山盟海誓吗?”

  东尼猛然省起,老早已约定她到他家,还冤枉她陪别人吃饭不理他。

  他也不跟玲玲他们闲聊,马上飞车回家会佳人。

  “铃……”他手握钥匙,大门都没有关便一屋走,可是芳踪杳然。

  他掷下钥匙踢上门,很失望也很失落,倒杯酒大大喝了一口。

  他顾不得那么多,打了个电话给苏铃。

  没有声音,苏铃竟然把手提电话锁上了。

  她在忙什么?连电话都不接,她今天休息,根本不用拍戏。

  会不会出了事?他跳起来,担心不已,但她刚才不是打了电话给安娜?能打电话给别人,为什么不能给他打电话?

  她心里根本没有他。

  他火,把酒杯掷碎。

  枉他对她一片痴心,她可没把他放在心上。

  他是她情人,他宠她爱她,她竟扔下他让他孤寂而去陪那些莫不相干的外埠片商。

  实在太过分了!若她是他以前的女朋友,一定从此绝交,但从没有一个女孩子胆敢像苏铃那样待他,否则不一脚把她们踢死才怪。

  他脑海又闪过试片室那一幕,小伍揽抱着苏铃,东尼妒火直冒,一拳打过去:“不准你碰她……不准你碰她……”

  一句一拳,心里痛快些,把妒忌、痛苦、忧郁……都发泄出来。

  他拳头狠狠地打在墙上,但他没当那是墙,当它是小伍、片商、自己、苏铃……不,不,怎可以动粗打自己心爱的苏铃?

  拳才收住,去拿酒瓶,但手好痛,拿不住瓶子,便用另一只手,倒了两杯酒,喝后倒在地上呼呼大睡。

  第二天,东尼痛醒,一转身压住右手,马上惨叫起来。

  他没有把墙击碎,但墙上留有他的血迹,他的手呢?肿痛不堪,忍不住去见医生,医生证实他手骨断了。

  痛得交关,不免对苏铃心生怨恨,若是另一个女孩他一定捏死她。可是,当医生替他把手包扎好,他又马上去苏铃家。

  苏铃刚起床在喝牛奶,眼都不看他。

  “铃,昨天你什么时候回来?我一直找你。”

  “还提昨天,你昨天把我的颜面全都丢光了,人家老板请你看试片,放映一半不到你就溜出去。片子坏?导演拍得不好?我演技太差?”

  “当然不是,我是容不了你和小伍演的那场床上戏,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

  “我们什么?那可不是三级电影,虽然戏在床上,但我们都穿了衣服,又没做什么,导演拍得不知道有多美多浪漫!”苏铃也是一肚子气。

  “但,心爱的人被另一个男人揽抱亲热,我实在看不下去……”

  “什么亲热?那是演戏,演戏是假的,拍戏扮演杀手,真的到处杀人?你怎么不明事理、不懂体谅,小家子器?我无所谓,人家小伍有亲密女友,你闹笑话不要闹到他头上。”

  “我也没做过什么,”他悄声说:“只是太爱你,心痛看不下去,走出外面吸口烟,我承认妒忌,都只因为太爱你。否则,也不会把手打断。”

  苏铃心一惊,瞄他一眼,东尼便一五一十的把昨天的事说了。

  苏铃听着,心难过,但嘴里却说:“好!断得好,活该!抵死!”

  “你……你真的心里没有我!”

  两人不欢而散。

  隔一天,苏铃突然到东尼的公司。

  公司的职员偷偷出来看明星,苏铃简简单单,一套紫蓝牛仔布短裙套装,里面一件低胸黑背心,头发微曲,前面厚厚的刘海,可爱的少女形象。

  依芙说张东尼正在开会,她会马上通知他。

  “由他开会去,别让他知道我来了,我在会客室等他。”

  东尼开完会,慢慢走出去。

  经过会客室,被里面的人吸引。“铃!”他惊喜若狂地飞进去:“你怎会在这儿?”

  “接你下班呀!开完会了?”

  “你还知道我开会,一定来了不少时候。依芙这木头,应该马上通知我,还开什么会?”

  “她是依命令办事,你不是吩咐她:所有女孩子的电话都不听,所有女孩子都不接见?”

  “我是指其他女孩子,你当然不同,我马上把她找来教训一顿。”

  “不!我一来她就要通知你,是我叫她不要打扰你开会,事业很重要的。”苏铃轻按他仍然包扎着的右手:“还痛不痛?”

  “痛!好痛!”他就乘机撒娇。

  苏铃把手按在唇上,然后再把手按在他手上。

  “就这样?都不亲一下?”

  “在你的下属面前吗?”苏铃眼睛一瞟示意。

  东尼转面,许多人头闪一闪后消失。

  东尼边笑边揽着她的小蛮腰离去。
快乐是一种心情,休闲是一种境界-愿做庄子梦蝴蝶
清风邀你赏明月

只看该作者 9楼 发表于: 2007-06-12
第9章


    苏铃虽然没有给东尼电话(这大女人一向如此),但最初的日子,东尼还是找到苏铃的。

  这晚,东尼一到约定时间就给苏铃电话。但是,苏铃家的电话没人接,手提电话锁上,东尼怀疑苏铃临时开夜班,电视台的工作一向比较忙和迫急。

  电视台东尼也认识一些人,便到处打电话托人找苏铃,结果是:苏铃夜班没有戏,明天全组休息换厂景。

  东尼又找小胖哥,亚积、珍珍、华哥、马日生……甚至苏铃的父母家人,大家都说没有见过苏铃。

  “她可能太倦,回家睡觉了,你也安心睡觉吧!”

  东尼哪能睡得着,一整晚想着苏铃,等天光再找她。

  第二天仍是同样答案,他虽然着急仍然要开会,因为生意已谈得七七八八。

  过去东尼一旦有生意可做,便眉飞色舞,就算世界大战他都不管,更无任何人可影响他做生意的热诚和投入。

  但今天他人虽然坐在会议桌旁,心早已飞走了,老在想:苏铃为什么好像失了踪似的?他已经到处留话,她知道一定会回他电话,因为他是十万火急,他又按了按桌上的手提电话。

  她会不会因无聊,没他陪她就和那些公子玩乐去了?会不会亨利又去找她?她驾车一向不留神,有时候甚至忘了扣完全带,又不锁车门,会不会……

  她若出了事没人理她怎么办?

  他心慌意乱,突然站起来,说有急事要回家,暂时告退便跑出去订飞机票。

  “今天的,一定要今天的……帮帮忙……头等……无所谓,只要是即日的飞机票。”

  虽然飞行时间只有二小时,但,东尼焦急得坐不安,老往坏处想,总是担心苏铃会出事,怨自己不该离开她,若这一分别就成永……他心跳得急剧。

  机长宣布十分钟后降落,虽然报告天色不错,但东尼心情恶劣。

  但该计划下机后第一个行动,该先去哪儿找她?苏铃今天休息自然不会回电视台,白天没理由上的士高。

  坐上车,打了几个电话,决定先到苏铃家,她始终要回家洗澡更衣。

  但他没把握会否见到苏铃,因为两天都没人见到她,或者她真的……

  看更的认得东尼,他问看更:“昨天和今天你有没有见过苏铃小姐?”

  “没有,我当日更的,很少机会见到苏铃小姐,不过……”

  东尼已经急不及待的走进去,一口气上二楼,停一停,终于还是按铃了。

  苏铃刚送走亚田、珍珍和安娜,她洗了澡穿着浴袍正想睡觉,她自言自语:“谁又忘了东西跑回头?”

  她跑着去开门,看见东尼站在门口好意外,人都定着。东尼看见苏铃平安无事如常可爱,一时情不自禁,忘了形,一把拥抱苏铃入怀,抱得紧紧的怕她飞走:“铃,你没事真好,我担心死了,我担心死了。”

  苏铃一时间,心情好混乱。

  他真挚的态度、炽热的拥抱,令她手足无措。

  “你不是应该在台湾谈生意的吗?怎会此时此地在这儿出现?”

  “因为我一连两天都找不到你,我每一处电话都打过了,竟然没人见过你,我好担心,别的都不理,只想见到你,便马上买飞机票回来找你,可能皇天不负有心人,我一下飞机便马上来找你。”

  “你担心什么,我那么大个人了,又不是小孩子。”苏铃轻轻离开他的怀抱,关上门,到厨房拿罐啤酒给他。

  东尼一面跟着她,一面说:“我找不到你就发慌,不知道为什么,老往坏处想,好担心从此便失去你。”

  “你从来没有拥有我。”苏铃坐得离他远一点。

  “苏铃,你……”东尼放下啤酒。

  “我没有新欢,也没有旧爱,以前的事,早已一笔勾销,如今我是单身贵族,自由自在,事业一帆风顺。而你已经有华茜,本来,我和你交朋友大家也很开心,但华茜比较认真,比较计较,不是那么喜欢我和你单独来往,那你就做回我知己的男朋友,我们也最好不要单独再见面了。”

  “苏铃,我说过多少次,我早在未和你来往前,已经和华茜分手了。”

  “如果你们早已分手,并且是她本人提出,你们之间感情,恶化到这个地步,华茜自己愿意放弃,她就不会理会你跟谁来往,她就不会怪我。她已经由英国回来,我每次找她,她都避开我,原因可能误会我抢走她的男朋友,由于性格关系,我绝对不会做人家的第三者,尤其是我知己老友。”

  “她器量狭小,她得不到的东西,也不愿意其他人得到,而且,她可能因爱成恨,她憎恨我而我们又交朋友,因此她也憎恨你,你和她站在同一阵线她才高兴。但我和她已经恩断义绝,我没有权去追求喜欢的人?我应该孤独终老?如果你认为我和她吵吵又和好,不是真正一刀两断分手,我们约她出来当面谈。”

  “不必,我和华茜四年知己,我相信她。”

  “那你是完全不信任我,”东尼面孔变青,眉垂、眼垂、嘴唇垂,一脸凄然:“就算你不相信我,希望你听完我的话。我和华茜同样做了四年朋友,甚至是拍了四年拖,但我一直从未真真正正爱过她,我不是变心,而是以前年轻,不懂得去爱人,同时,我一直未找到一个值得我去爱的对象。所以我过去给人的印象,是风流浪子、大男人,轻视女性,我是个最差、最冷酷无情的男朋友,相信华茜早已告诉你。但我和你接近的日子,我不敢说我是个标准男人,但我关心你、尊重你、照顾你,自问无微不至,甚至懂得爱屋及乌,也喜欢你的朋友。但以前你是华茜知己时,我有没有理过你?好!说回今天的事,我以前从不关心女朋友的去向,我一个月、两个月和华茜音讯断绝,我也不会理会她,特别是我工作赚钱的时候,就算有人告诉我,我女朋友没命快断气,我一样会先签完文件,做好工作,哪怕去到她已魂归天国。”

  张东尼的确工作狂热到令人难以相信,华茜也常有怨言,别说工作赚钱比女朋友重要,甚至连汽车也比女朋友重要,他刚才说的话,苏铃是深信不疑。

  “我昨天找不到你,心就急了,人就六神无主了,一整天到处打电话,你可以问你所有的朋友。我胡思乱想担心你出了意外,一夜没睡,今天开会,已经谈合约了,但我心不在焉,又怕,从未这样慌乱,我不顾工作,不理后果,冲出会议室,去到航空公司买机票,我要回来看到你才安心,我就是这样才在你眼前出现,你还不相信我?”

  “这儿距离台湾近,机票又便宜,如果你在美洲,看看你会不会那么潇洒,说飞便飞。”

  “我就算在南极,北极,我也会倾尽所有回来,见你平安才放心。”

  “我没事,谢谢你关心,我本来就是要利用你这次出外公干,和你断绝来往。华茜等你回到她那儿。”

  “我和她早就一刀两断,我不爱她,你为什么不相信我?”他突然大声呼叫,团团走,到处张望:“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……”

  他歇斯底理地叫,人像失了常,苏铃可悠闲不得,注视他的行动。东尼终于找到一柄果刀,苏铃在十秒内,由惊恐到愤怒:“你别死在我家里,也请别来这一套,舞台剧已经完了,你演技好为什么不去拍电影?”

  “你以为我作状演戏,大概我真的死了你才会相信!”

  “你也别用死来威胁我,我不是那么容易吓倒的。”

  “我不是威胁,只是若为你死,这起码可以获得你的信任。其实,我对生存没有什么热忱,我的世界很灰,许多许多不如意、不顺心、不顺眼的事,令我感到人生的无奈,真是生不如死,特别在我忙得连透一口气都没有时间的时候。我又一无所有,没有人真正爱我,我也不爱别人,我为谁而生?”东尼背靠着墙,眼有泪光,声音哽咽,手仍握着刀。

  熟悉东尼的人,都知道他喜欢看三岛由纪夫的书,深受其影响,对人生、对世界感到厌倦,若他看不开,而这次又是为了她,她如何安得下心?她便安慰他:“你并非一无所有,你事业很成功,又能赚钱,又桃花命,受女孩子喜欢……”

  东尼又心碎的摇一下头:“我常常问自己,我那么努力工作,拼命赚钱,到底为了什么?根本没有意义,我根本不快乐。”

  “辛劳工作是为了赚钱,赚钱是为了将来过好日子,有个幸福家庭。”

  “我早说过我一无所有,童年时候的家庭,已经支离破碎,至于将来的家庭,真是不敢想象,人家爱我,我不爱她们;但我爱的,人家又不爱我,我好疲倦……”

  “你昨夜一夜未睡,回家好好休息。”

  “不!一两天不睡,我捱得住,我是心灵疲累,我想躺下永远不起来,不用面对痛苦和失望。”

  “你对世界完全没有留恋?”

  “本来是生无可恋,人一忙,脾气一暴躁时就不想活,但现在我倒是有所牵挂……”

  “人一有牵挂就不能死,你死了谁去关心你所牵挂的人或事?”

  “我牵挂的是你。”

  “我?”苏铃的眼睛本来就回大骨碌碌,洗掉化妆一张素面上眼睛仍是很亮。

  “我就是牵挂你、担心你,合约快到手了都扔下飞回来看你,而你竟然不相信我在感情上早就完全自由,与任何女孩子没有牵连,我想以死明志,你又以为我演戏甚至威胁你。我想,要你相信,真是非死不可,但不能在这儿连累你,我还是到外面去……”

  苏铃把身体挡住门,不让他冲出去,人命关天呀。她急急说:“我以为你堂堂男子汉,谁知道你是懦夫,事情解决不了就要生要死。”

  东尼一抬头:“这世界有什么值得留恋?战争、饥荒、人与人互不关心,我不知道将来会如何,前途更迷惘,好多事情困扰着我,但人们除了批评我,谁真正关心我?死了什么都解决,你会信我对你是真的,也不用为我失去你的知己朋友。”

  “你马上把刀放下!”苏铃是怕,想不到他的思想灰得那么黑。

  “不!我是认真的,不是唬唬你,生存根本没有希望。”

  “你不听我的话,根本没有资格做我的男朋友。”

  “我真的可以做你的男朋友?”他双眼闪光。

  “先把刀放回原来的地方!”那柄刀好锋利,用来切西瓜的。

  东尼乖乖的把刀放回原处。“苏铃!”他去拉她的手。

  苏铃早已呼了口气,把他的手拉开,坐下:“为什么要做我男朋友?”

  “和你一起很快乐,可以沟通;而且你性格爽朗、率直,我不喜欢装模作样的人。你漂亮、聪明、活泼、可爱、有上进心。”

  “看几套艺术电影,看几张资讯影碟或者几本书,就算上进?”

  “不单只这些,你做事很成功,很有成就,你圈子里的人都那么说你:聪明、领悟力高,学什么都比别人容易上手又学得好,努力上进、敬业乐业、有责任感,从不迟到早退。”

  “那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的工作态度,不能算是优点。”

  “还有许多原因,其实喜欢一个人,很主观,不一定有原因。”

  “那么,你的悲剧就开始了。过去,你觉得我待你不错,那是因为,我一直当你是华茜的男朋友。但做我的男朋友,就不是那么容易,我很情绪化,动不动就发脾气,发脾气不单只骂人,还打人,我又大女人,绝不会小绵羊似的跟着你,也不受你支配、管束、过问。我很自私自利,我要男朋友迁就我、依从我、听我的话。我喜欢男朋友爱我、疼惜我。经过亨利的感情失败,我会拿取很多、付出少少。更别指望我买好票子等你看戏,我不是乖女朋友,我也不会送你厚礼讨你欢心,相反,应该由你想尽办法讨好我,我不会跟在你身后像哈巴狗,是你跟着我做我的侍从、近身、贴身保镖和司机……”

  “做你男朋友先要有条件做超人,”东尼坐在她身边,欣赏她没化妆的脸,她白嫩的皮肤,那浴袍下的丰满小腿,真是丽质天生,说话时大眼睛溜溜转,好可人。

  “起码!”苏铃把话说尽了:“我和你,一个是大男人,一个是大女人,我们都情绪化、臭脾气、倔强、喜欢支配人,两个人一起……”

  “火星撞地球,便擦出爱情的火花。”

  苏铃不以为然:“我们生长在两个不同的世界,你内向爱静,一天到晚工作、看书,我爱动,坐不定,整天玩乐、工作、玩乐永不停息;你喜欢两人世界,我喜欢交朋友,一大堆人热热闹闹……我不明白我们两个人怎会走在一起。”

  “缘分。”

  “有缘无分。”

  “不会的,”东尼焦急地按着她的手:“不会的。”

  “别人总是说,两人情投意合、志趣相同,但我们不合不同,我承认你对我很好,很迁就我、忍让我,但能迁就多久?到你忍无可忍的时候,我们始终要分手。”

  “但我和你一起很快乐,你不在我身边,我就日子难过,所以我不能和你分手。”

  “做我男朋友你可能从此不再威风,很受罪。”

  “给我一次机会,你认为不及格,才把我踢走,好不好?”

  苏铃想了想:“好吧!你现在马上回台湾继续做生意,凭你过去的信用,生意或能追回来,等你回来我们再去见君王和华茜,当面交代一下。”

  “不!我不再离开你。”

  “我不喜欢男人不上进,做事不负责,有头没尾;也不喜欢男朋友因为谈恋爱放弃事业,生意是否做得成,也要回去有个交代。”

  “这一次,因为你怎也想不到我会突然回来,所以我幸运找到你。但你有心理准备,我这次再出门回来就会失去你。”

  苏铃摇摇头,浅笑:“我每天给你一个电话,你一有空就打电话给我,我的行踪你都了如指掌,我能往哪里逃?”

  “你不会给我电话,你从不给男朋友电话。”

  “大家天天见面,就不必给了,但你去公干嘛!我会的。不过,全部电话费由你负责。我不倒贴男人、AA制,一切费用由你负责。和我AA制的男人,一定不是我的男朋友。”

  “应该我付,那是男性的尊严和风度;而且,我最讨厌用女人的钱。苏铃,我还是不去台湾了,少做一宗生意还有另一宗,但失去你我受不了。”

  “你不信任我,以为我撒谎玩手段?我苏铃虽然是女流之辈,但我言出必行,不会出尔反尔、说话做事不负责。你对我不信任又不听话,根本没有资格做我的男朋友,那你请便吧!要生要死,由你。”

  “好!我听话,买到飞机票马上飞,我们通电话,不要间断,嗯……”

  如果通长途电话没好处,人们哪肯付昂费的电话费?

  东尼是很大男人,但原来也很害羞,平时谈情说爱会面红,但在电话里,他就畅所欲言,其实东尼也很会说话,很会逗女孩子,苏铃被他逗得很心甜。

  东尼也很识趣,他一有空便打电话,但若苏铃忙,怕她烦,便赶快挂线。

  总之,分别几天,他们感情增进了不少。

  东尼一下飞机,便到苏铃家去,看见苏铃,一把抱住她:“我好想你,你想不想我?”

  苏铃摇摇头:“有什么好想?你这么大个人,不会走路?我不用拍戏?还有你的长途电话,一个接一个,还哪有机会去想?”

  “这也是道理,”东尼仍是开心的,因为生意终于给他追回来,心上人又没失踪:“我买了好多东西给你,珍珠粉、鹿茸……人家说吃了珍珠粉眼睛更明亮、养颜、皮肤又好。”

  “我眼睛不明亮?皮肤不好?”她瞪了瞪眼。

  “明亮!你的眼睛圆滚滚、漆黑黑,好美好可爱,”东尼双手捧她的脸:“皮肤又白又细致,圆圆的脸像个月亮,一脸BABYFAT像个洋娃娃,好逗人。”

  “脸圆拍戏不好看。”

  “拍戏那么辛苦,不要拍了。”

  “不拍戏哪来钱?陪男人吃饭那种事,我可不干。我是个脖子硬过刀、要面子不要命的人。”

  “那才有气节,所以你应该不拍戏,嫁人。丈夫的钱你应该用,你不会认为丈夫养你是件坏事吧?”

  “好事,丈夫应该养太太,嫁人当然丈夫养。但我和亨利早已分手,嫁谁?谁来养我?”

  “嫁我!我养你一世。”

  “你想!”苏铃用指甲轻刮他的脸:“不要脸。鹿茸怎样用的?”

  “用来炖的,血鹿茸很补血。”

  “对我没用,我不会弄炖品。”

  “请你妈咪炖给你吃。”

  “我们一家四口都不吃炖品,大概她也不太懂。”

  “不怕,我去请教小胖哥、姑姑她们,学会了亲自炖给你吃,给你补身,让你更漂亮、更美、红红白白。”

  苏铃笑:“嘴甜舌滑大男人,还有其他什么?”

  “还有珊瑚、琥珀、玛瑙、星石……”

  “我不会佩戴这些,人家叫我大陆铃又说我土,虽然中国热,我也不大敢用中国的宝物做装饰品。”

  “不是给你做饰物,是给你玩的。”东尼打开箱子,都是给苏铃的东西:“还有台北的牛肉干、猪肉干;野柳的鱼松;雪山的柑桔……和各式零食。”

  “拿回去开工拍戏请大家吃,现在先拿两包牛肉干给君王和华茜。”

  “苏铃,你真的从未担心过?我去台湾,那儿的女孩子温柔又嗲最会讨男人欢心。”

  “你已经找到个台湾美女?”苏铃伸出手来:“恭喜你!你真好福气,今天我也不用去见君王和华茜,因为你心有所属,与我无关了,再见。”

  “苏铃,不要呀!”

  东尼变了面色,拉住苏铃不放:“我是真真正正去谈生意,别说结识女孩子,连陪酒女郎,我都没跟她们说一句话,不踢走她们,是给主人家面子。”

  “那牛肉场、木人巷,总有观光、观光吧?”

  “不!”东尼摇头:“我从不到那些地方、混杂肮脏,一想到你那么清纯可爱,就觉得她们卑贱低俗。”

  “你好会说话的,还不惜侮辱人,我没空跟你胡诌,我约好君王她们,你送我去。”

  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
  “不用了,你回公司走一转然后回家睡觉,我走之前会通知你去接我。”

  “我等你电话……”

  “华茜还没有来?”苏铃坐下便问。

  “她一向没你准时。”

  “君王,你一向不骗我,华茜和东尼是不是真真正正、彻彻底底的分了手?”

  “一点都不错。”

  “他们经常分手了又复合?”

  “每次复合都是华茜先让步,他不会主动去求华茜,而华茜这一次也绝望了,应该是梦醒了,她没有去找张东尼,以后都不会。”

  “那,东尼和华茜应该完全无关了?”

  “理论上是的,但华茜全心全意爱了一个人四年,一旦分手,不伤心、不回忆、不痛苦,完全忘记是假的。你到底和张东尼分手了没有?”

  苏铃摇一下头:“我尽过力,他不肯放手。”

  “我不明白你,你说过,你不会爱上张东尼,他不是你的白马王子。”

  “我没有说过要嫁给他。”

  “那何必和他来往?你想跟随华茜去做下一个受害者?”

  “可能大家对东尼有误解,其实,他并不那么坏,也不是那么风流,他的确很古怪、孤僻又不合群,但对我真是很好,非常关心我、照顾我。知道我依赖性很强,要人照顾、疼爱,和亨利分手后,心灵受尽创伤,寂寞又苦恼,他带给我不少温暖,他对我真的很好。”

  “追求你当然好,将来就原形毕露了。”

  “我也没想过和他一生一世,亨利之后,我已经不相信爱能永恒,到他变了,可能我先变,要不就分手。”

  “我就不明白,以你的条件、成就,你一点头起码有一列男人愿意为你为奴为马,不是有不少公子追求你吗?”

  “对那此豪门公子,我已经害怕了,年轻未婚的,大部分对我们这些所谓明星没有真心,抱着玩玩、带出来威威;年纪大些多半又有妻有子。而且,我和哪一个公子来往,八卦周刊都会写我大陆铃贪慕虚荣、梦想入豪门,他们把我伤害够之后,还给男方加压力,直至我们分手为止。我和东尼交朋友就不同,人们不会再骂我贪财贪势,因为东尼没财没势,他不算穷,但和亨利他们比,天渊之别,我和他一起,不单只在任何一方面都不必自卑,还有优越感,起码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比不上我。”

  “但你为这么一个不足道的人失去了多年知己,值得吗?”

  “他们早分手了,希望华茜谅解。”

  “不可能!他们是分手,也不会再复合,但华茜对张东尼下一任女朋友,仍会抗拒,甚至憎恨,尤其那人是你。华茜来了!”君王马上站起来:“要吃什么、喝什么?”

  君王亲自去为华茜拿吃的,苏铃陪着笑说:“华茜,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吧?我打电话给你你不听,请你吃饭又不来,我做错了什么,你也要当面指出来。”

  “你自己心中有数,你不是一直想做豪门少奶奶吗?怎会又泡上个小商人?”

  “我和亨利一起时,他也只不过是失匙夹万,我是想过安定好日子,但……”

  “全世界的男人不是死光了只有他一个,你为何偏偏选中他?”

  “也许我们两个都失恋,大家都心灵寂寞,大家谈得来,很自然的交往,况且我没有存心要与他,是他……他对我真是很好,很……好。”

  “我知道,我不是聋的,他对你体贴入微,千依百顺,那表示什么?我讨好他、迁就他、忍让他,他从不重视我。他对你好,是因为我比不上你好看,比不上你够魅力,分别那么大,我还有颜面见人?”

  “不是这样的,或者是你们性格合不来,或者是缘分,天时地利也很重要,当时他工作太忙,没大多时间照顾你。”

  “东尼大男人,永不会追求女人,更不会对女人千依百顺,若不是你主动追求他,他不会一反常态变成现在这样子,他要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,他认识你几年啦,你们早就在一起了。”

  “你也知道我是大女人,性子硬,我也不会主动追求男人,我甚至听从君王的话,蓄意逃避他,但他竟要……”苏铃没说出口东尼肯为她而死,否则,华茜更下不了台,更没面子,苏铃肠子直口快,也总算收住了。

  “我不管你们谁追求谁,但我是个好例子,今天你用何种方法令他迷恋你,将来你的下场也和我一样。而且,会更惨,因为张东尼今天对你千依百顺,低声下气,将来他会双倍要你还。还有,还有,他妈为他算过命,他十分风流不羁,他将来不单只一个妻子,你等着他抛弃你吧!别说老朋友没忠告你。”

  “我没想过要嫁给他,他离多少次婚都没有关系,只是目前我们一起很开心,反正你们早都分手了。”

  “你开心就够,你们出双入对招摇,有没有想到我多难堪?一个是我多年恋人,一个是我知己死党,你们都背叛我,我要受双重痛苦、打击和风言风语。不!你若仍当我是好朋友,马上和他一清二楚了断。”

  “苏铃,”君王插嘴:“何必为了一个如此不堪的男人,而失去我们的友谊?你要哪一类的男朋友,我为你介绍。”

  “我非常重视我们的感情,我始终是你们的好朋友,至于东尼,我不想瞒你亦不会瞒你们,我相信我们仍会继续。”

  “我根本不该来,”华茜站起来,面色很难看:“苏铃,由今天起,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。”

  “华茜,不要走,”君王拉住她:“妈咪亲自烧了你喜欢吃的菜。”

  “应该走的人是我。”苏铃起立:“华茜,希望你气平了,我们仍然是好朋友,君王,有空通电话好吗?”

  君王没有挽留她,只是摇头叹息,她觉得苏铃,并不太聪明,面精人懵,特别在处理感情方面。

  苏铃离开君王家,满腔委屈、凄然,她也没通知东尼,自己乘计程车回家。

 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

  倒是她的钟点女佣不放心,离去前通知东尼。

  东尼连忙赶去,女佣给他开了门才下班,东尼轻轻推开房门,看见苏铃连着鞋子,仰卧在床上,双眼望住天花板入神。

  “铃,你这么早就回来了,为什么不叫我去接你?”

  苏铃头一侧,怒目盯他一眼:“你怎样进来的,快给我滚出去!”

  其实,由苏铃要去君王家吃饭一直到现在,东尼不停担心,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便好言安慰她:“不要因为别人不开心。”

  “别人?她们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,现在,君王不理我,华茜与我绝交,都是你,都因为你。”苏铃翻身坐起来。

  “我不明白这件事与君王何关,但我相信她日后会理解,至于华茜,你问过她没有?我们是否早已分手,以后再没有来往?”

  “当然问了。”

  “分手后就各不相干,她有权去交新朋友,同样我亦有这个权利,我们在一起,没有伤害她。”

  “但是她心里仍然是爱你的……”

  东尼手一挥:“爱不爱是另一回事,但她得不到的东西,也不要别人得到,何况,得到的人是你,如果说我们错,只是我们令她丢脸罢了!特别是我,以前习惯要她奉承我、讨好我,如今反过来是我讨你欢心,这口气她怎下得了?这叫因爱成恨,你不用理会她。”

  “你抛弃她还说风凉话。”苏铃抓起床头一个小摆设便扔向东尼,东尼身手也算敏捷,闪了开去。

  “我和她又没有做过什么事,而且是她自己提出分手的。铃,不要因为别人影响我们的感情。”

  “我和你有什么感情?我们相识多久?我和君王她们四、五年了。如果没有你,我们三个仍是好朋友,你令我内疚,而且在她们眼中,我变了个卑鄙、抢好友情人的坏蛋……”

  “你不是,你从没去抢,就算没有你,我也和华茜分定了不会再在一起。”东尼接着胸口:“我欠了她什么?我为什么连爱一个人的权利也没有?她是不是想我一世郁死、闷死、寂寞死?”

  “你不要再出言恐吓,你要死,到华茜面前死,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去,我以后也不要再见你。”

  “铃,苏铃,不要赶我,我只会走,不会离开你……”

  “你不走?你能不走吗?”苏铃心情坏透,拿起什么就扔什么,一直把东尼由卧室迫到客厅……

  苏铃看见客厅的大花瓶,双手捧起就想扔,可能花瓶多难举高,她放弃了,便扔烟灰盅……什么的。
快乐是一种心情,休闲是一种境界-愿做庄子梦蝴蝶
清风邀你赏明月

只看该作者 8楼 发表于: 2007-06-12
  第二天东尼去接苏铃,送她上车,便把早餐拿给苏铃,让她吃饱了才开工。

  早餐在著名的大排档买,新鲜热辣,苏铃吃得津津有味,也知道东尼为了给她买早餐,晚上睡眠时间更少。

  “星期六下午,我可以睡整个下午,星期日睡一整天。总之你拍戏时我睡觉。其实,我比你舒服得多。”

  “你工作不是很忙吗?你一直忙得没时间陪华茜。”

  “对!以前确是如此,天天由早忙到晚,跟你拍戏没多大分别。但今年情况已经改善,特别最近比较空闲。”

  “那你应该多陪陪华茜,补偿她。”

  “我差点忘了告诉你,华茜到欧洲公干,顺便请假去英国探望她哥哥。”

  “那死鬼,重色轻友,就只告诉你。别说写信,她连电话也没来一个,我还以为她失踪了呢!”

  其实东尼本来也不知道,他早已和她分手,怎可能知道她的动向,由于苏铃不断问,不断要他去找华茜,他为了好交代,便派人去查,真是好运气,华茜竟然出国探亲。如果她不是走了,苏铃要请她出来,那才糟糕。

  “她可能找过你,你忙拍戏。”

  “对!我拍戏时,手提电话锁上的。一定是华茜出门时,她知道我的车子进厂,托你来照顾我。”

  东尼支支吾吾,不敢否认。

  “华茜回来,我会告诉她,其实你也很会照顾人,有男士风度。以前因为你太忙,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,我一定会为你说好话。”

  “谢谢。今晚请你吃意大利餐,我订桌子。”

  “今晚不行,今晚你不用来接我了,因为我有约,会有人去接我。”

  东尼心一沉:“约了谁?到珍珍家打牌?我一样可以送你。”

  “不是到珍珍家。”

  “那一定是那些公子哥儿。”他的声音透着不快。

  苏铃向来想做就做,最讨厌受管束,最怕查根问底,以前的男朋友,都不敢过问她的事。她本想发作,但终于忍住了,毕竟是华茜的男朋友,若对他太凶,华茜会心痛。

  不回答他,把早餐吃光。

  东尼听不到声音,回头看她一眼,见她脸上没笑容,便不敢追问下去。他早知她脾气不好,怕惹怒她。

  苏铃和他分手时,他说:“我明天早上同样时间接你。”

  幸好她没有拒绝。

  东尼一天都没有开心过,想到一天不能见苏铃,想到不能和她吃晚饭,想到苏铃和另一个男人约会,他心里像放着一块石头。

  不集中精神工作,老做不好,自己发自己脾气。

  一下班便回家,又是啤酒又是烟,放了影碟,眼睛望住镭射影机,精神分散,什么都视而不见。

  小胖哥再来电话,东尼见耽在家里也难过时日,便决定到小胖哥家。

  到达时,一幢楼灯火通明,汽车也不少。

  他进去,亚积对他说:“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来了,快去吃些东西,小胖哥有事宣布。”

  小胖哥家里永远有美味可口的食物。

  带着无神双眼,拖着懒洋洋的脚步进客厅,突然听到一阵笑声,银铃似的很动听,又很熟悉,令他精神为之一振。

  亚田过来叫他坐下,因为小胖哥有事宣布。

  东尼坐下回头一看,喜极低叫:“苏铃,你真的来了?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  苏铃看见他也有点意外:“你也没告诉我呀!”

  “小胖哥是存心耍我们的。”

  “他一向贪玩……”

  小胖哥告诉大家,为一个慈善机构筹款,他们要负责一部分节目:比如唱歌、跳舞……还有一个半小时舞台剧。

  最初是选举的,但由于是做善事,大家争着做,场面混乱。

  后来又改为抽签。

  分几组抽,比如由歌星转为影星的,便抽唱歌……如此类推。

  珍珍拿个箱过来,停留在东尼面前。

  “我也要抽?我不是明星也不是演员。”

  “抽抽有什么所谓?做善事。”苏铃先抽:“况且也未必抽中。”

  东尼便跟着抽了一张。

  “我抽到了。”苏铃很开心的笑叫。

  “我也抽到了。”东尼纸上有个“剧”字:“我什么都做不来,一定气死小胖哥。”

  “做得来的,或者你只需做个食客或路人,连对白都不用念。”

  “你给我吃了定心丸,谢谢。”

  “我过去看看演什么角色。”苏铃对身边的安娜说,她们都没抽到。

  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东尼说。

  小胖哥和两个导演、编剧在说话,看见苏铃,递给她一本剧本,东尼也有一本。

  “呷醋娇妻小男人。”东尼念着剧本,突然叫:“红笔圈着的是我?我做B丈夫,真有对白,而且那么多。小胖哥,我不是演员,我演不来。”

  “你说你念书时,演过英文话剧。”小胖哥说。这时,亚田、珍珍、明姐都过来了。

  “学校的水准怎能拉上舞台?而且我是个商人……”

  “做善事,没人说你出风头的。”亚田对珍珍说:“我们分别演C妻C夫。”

  “我演A妻。”明姐问:“小胖,谁演……”

  “达哥!今天他有事不能来,但他对这次善举也很热心。喂!东尼,你还说有兴趣开电影公司,更希望自编自导自演。”

  “那是将来的事,这次我真的不能胜任!我怕把整个剧都弄垮了。”

  “我们有几个导演联合指导你们。况且,苏铃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
  “我从未演过舞台剧,我自己也怕得要死。”

  “你不用谦虚,你虽然入行的日子短,但我对你的演出有信心。”小胖哥又指住东尼:“你没信心又怕出风头,而周公子很想做剧中苏铃的丈夫,若你坚持……”

  “苏铃,你做B妻?”

  苏铃点了点头。

  他们岂非扮演一对夫妇?他没理由自己放弃,把机会让给什么周公子、何公子:“小胖哥,我试试,到时请教苏铃。”

  “你们回去熟读剧本,最好预先练习一下,彩排时,才不会手忙脚乱。”小胖哥突然省起:“苏铃,你凭《娇妻》一片,已被提名港台举办的电视最佳女主角,我们都觉得你机会很大。”

  “出线入围啦!好开心。”苏铃孩子似的跳起来拍掌。

  “你那套《娇妻》,真的不错,不单只演得出色,人又漂亮,服装也美,一站出来,挺有型的,衣服架子又好,很难有人比得上你。”明姐竖起拇指。

  “但也有人说,我演少妇角色讨好,以后很难演少女戏。”

  “笑话,你才二十岁多一点,又一脸BABYFAT,你不演少女演亚婆?还有,我有预感,你一定能凭《娇妻》而成为最佳女主角。”

  “我不敢奢望,能入围参赛已经很开心了。”

  “今晚请吃宵夜预祝。”

  “不行,人家会笑我骄傲的。”

  “由我请客。”东尼听到这消息,很替苏铃高兴,忍不住说。

  “东尼,看样子你今晚也很开心。”亚田拍了拍他的肩膊。东尼很少主动公开请客,主要是他不爱应酬和联群结队。

  “大家一起去。”东尼跟小胖哥说。

  小胖哥把他拉过一边:“你是应该请我吃一顿,但不是今晚。你刚才还埋怨,你知道吗?B丈夫的角色本来是周公子的,人家出钱出力为什么?还不是为了想亲近苏铃?”

  “啊!”

  “你别当我傻,你的心意,我是知道的,所以,我为你把那角色争取过来,你好好利用机会,还有,念熟剧本,别出洋相。”

  “小胖哥!我衷心感谢你……”

  “傻啦!刚才跟你开玩笑,快陪苏铃去宵夜,我还有许多事要办,走不开了……”

  吃宵夜时,大家天南地北。

  “苏铃,你们三位一体,怎么最近变了独行侠?”

  “华茜到美国探亲去了。”

  “华茜和东尼好像已经分手了?”安娜问。

  “是的,一早分手了。”东尼说。

  “他们经常闹分手。”苏铃摇头。

  “但听说这一次是正式分手,东尼,是吗?”

  “我和她是在冷静、平和下分手,她提出,我赞同,早已各不相干。”

  “你们哪一次分手,不是正式的?不久又和好如初。天天分手、天天复合。”苏铃是这样感觉:“君王我也很久没见她了,她最近好红,一个人担着十组八组戏,想找她都找不到。”

  “她虽然不是演主角,但小数怕长计,最近她应该赚了不少钱。”

  “君王表情丰富、有潜质、有喜剧细胞。”苏铃说道:“她将来一定会当主角。”

  “你们三个,衣饰你最有品味,君王最不修边幅,衣服永远邋邋遢遢像倒垃圾的垃圾婆。钱都赚那么多,还省!”

  “君王不会省这些钱,她恐怕是忙得没时间购物。”苏铃十分维护和了解好朋友:“我肚子饿了,吃东西。”

  东尼连忙为她布菜,大家看了,都有点意外。

  每次聚会,大家都看见他在埋头埋脑吸烟、喝酒、吃东西……极少看见他理会别人,也极少听到他说话,谈笑更少。

  “咦,”明姐说:“东尼怎么变得那么绅士风度,对苏铃招呼周到。”

  苏铃忙说:“爱屋及乌嘛!你们还说她和华茜分手?他和华茜绝交了还会理我?他以前还骂我和君王是损友呢!”

  东尼慌忙说:“苏铃,我从未说过你是损友。”

  “算啦!吃东西吧。”

  小胖哥和张导演在指指点点,他们都擅于导演喜剧。

  “喂!开始啦,念完对白还不动手?苏铃。”

  苏铃和东尼是对站着,东尼全套西装整齐,苏铃穿睡裙、晨褛、高跟拖鞋(彩排亦要认真)。

  苏铃开始脱东尼西装外衣,翻搜后扔过一边,然后解领带,解衬衣钮扣,衬衣翻过后亦扔掉,东尼当时上身只有一件背心内衣。

  苏铃伸手解他腰间皮带,皮带一拉扔向后,然后解裤扣,东尼忍着笑低叫:“苏铃,不要这样。”

  “东尼仔,你有没有念熟剧本?台词应该是:老婆,放过我啦!苏铃是你的娇妻,你是个畏妻如虎的小男人。”

  “张导演,我可不可以自己拉裤链?”

  “写明苏铃拉……”

  “由他自己拉吧!他不是我们这一行,不能要求太专业。”小胖哥替他求情:“苏铃,还不赶快为他脱下裤子?”

  苏铃去扯他的长裤,东尼哈哈江笑,他按住苏铃的手,苏铃本来很投入,一本正经,不知怎的,也笑了起来。

  “停!你们两个作反,这戏是逗那些善长人翁开心,可不是让你们玩笑。东尼,你夜出回家,太太怀疑你在外面滚红滚绿,又怀疑你收藏了私己钱,所以给你全身大搜索,你被老婆这般看待,而且老婆大发娇嗔,你还笑得出来?唉!怎么搞的。”

  “苏铃拉我裤子时,触到我的腰,好痒,我才忍不住。”

  “苏铃,你是专业演员,一向水准高,你又不痒,怎会笑起来的?”

  苏铃仍在笑,指住东尼:“他样子好尴尬、好滑稽,我也忍不住。”

  “张导演,不脱长裤行不行?”

  “不行!苏铃找不到你的钱包,当然要拉脱你裤子搜查。最后你身上只能留下:绿背心,一条有红唇印花的孖烟囱内裤和一双白短袜。”

  “哗!大庭广众。”

  “不!是你们的闺房,你没看剧本的吗?”

  “那岂不是牺牲色相?”

  “你是个男人,有什么可牺牲的?你内裤也穿两三条。苏铃又怎样?睡裙又短又性感,晨褛还要敞着呢!”

  刚才东尼太紧张,如今一看苏铃,那件丝睡袍很贴身,领口低,还露出两条雪白的玉腿。哗!观众就大饱眼福,他可就舍不得。

  “能不能含蓄一点?”

  “不能!这是疯狂大喜剧,越夸张就越好,别浪费时间。苏铃,你尽快把他的裤子脱下来,开始!”张导演突然又叫:“慢着!东尼,你可不能乖乖的由她脱,没有动感,不够惹笑,而且你真的把钱私藏在裤袋暗格内,你一面向太太求饶,一面制止她,怕东窗事发,两个人拉拉扯扯;苏铃,尽量放,准备,开始……”

  一个要强行脱,一个要护裤,战况相当激烈,两个人也贴得很紧,苏铃突然咭的一声笑,在他耳边抗议:“你揩油。”

  “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的,”怪不得刚才触到软绵绵的,他像触了下电:“只是手忙脚乱,走位不准!”

  苏铃终于脱掉他的裤子,很快把钱搜出来,她本来要跟东尼争吵算帐,但看见东尼的古怪肉麻短裤,还有他双手抱腿的怪样子,她忍不住格格大笑,跌坐在地上。

  张导演和小胖哥相视而笑:“你们两个休息一会儿,宵夜后再排一次,可得要认真,大家时间宝贵。”

  东尼连忙拿回西装,走过去一面拖走苏铃,一面把西装披在她身上:“别着凉!”

  他自己慌忙穿回长裤,他一向内向、害羞,又不是演员,怎样放,也有一个限度。

  他硬要苏铃穿上大衣才让她吃宵夜,表面上怕她着凉,其实怕人家眼睛吃冰淇淋。

  因为她身材实在太好。

  东尼和苏铃因为要对台词、练习,差不多天天见面,苏铃的汽车已经送回来,但,东尼仍然做她的柴可夫,她一拍完戏,他便接她去吃饭对稿。

  就算不对稿,东尼总是喜欢对着苏铃,近来,他人开朗了,脸上有笑容,有时还会主动跟苏铃开玩笑。

  苏铃似乎不难相处,而且很随和、很能玩。可能她已忘掉过去的不快,事业上进,事事顺利。

  她终于凭《娇妻》,获得电视最佳女主角奖,那令她更开心。

  珍珍、明姐、玲姐都叫她一声“视后”,小胖哥预测准确,还要她请吃饭。

  她就开开心心的请大家吃一顿,饭后还上的士高。

  东尼成为她当然舞伴,根本整晚,他已是半个主人。

  “你的舞也跳得好!又是在学校学的?”现在又复古流行正宗交际舞。

  “不!是我以前来的士高玩,随便跳跳。”

  “你和华茜到底来过多少次的士高?”

  “一次都没有,我总是一个人来,但也会有女孩子主动来交朋友。”他轻拥着她的小腰,心头花朵开。

  “唔!华茜说过,你不会带女孩子上的士高,做你女朋友真不容易,幸而我不是,我开心或烦闷都想来玩玩。”

  “下次你喜欢,我陪你来。”

  “不要跟我开玩笑,这么优待我。”苏铃微仰头转动大眼睛:“你只是喜欢一个人来玩,我又不是你女朋友。”

  “其实我并不太喜欢上的士高,但和女朋友偶然来热闹一下也不坏。”

  “你好像改变了。”

  “以前太年少气盛,人又自私,任何事都从自己方面去看,从不理会别人,如今年纪大了,也会为别人设想一下。”

  “那就好,我担保你以后一定不会和华茜吵架。”

  “苏铃,我和她已经分手了。”

  “知道了。”苏铃又哈哈,她开心,又喜欢笑……

  苏铃和东尼相处不错,他们有相同的话题,相同的爱好,虽然都是火爆性子,但仍未开过火,性格不同,一个爱静一个爱动,但东尼能适应她。虽然那吵闹的场所令东尼头痛,但和苏铃一起,他眼中只有苏铃,别的都不放在心上,自然不会计较。

  苏铃的坏脾气不发作,人随和又能玩,加上最近事事如意,拍的电影是公司为她度身订造,电视又拿了奖,电影最忙的时间过去,电视剧还未开始,不用赶几组戏,人悠闲,自然心境平和;而且,她也有爱静的时刻:比如看书、啃剧本,看文化艺术表演——话剧、默剧、歌舞剧、外国名星演唱会……这些同样是东尼喜爱的。

  最近,他们要共同做好那出舞台剧,由于他们演的是一对夫妇,又是闺房闹剧,又要拉拉扯扯甚至拥抱,虽然苏铃无心,但东尼有意,情根会不知不觉种下。

  东尼已爱上苏铃,苏铃也感觉和东尼相处很愉快。

  东尼差不多每天都给苏铃电话,慰问她,问她需要什么,接她时为她办妥。

  东尼又常带水果、饮品去探苏铃班,工作人员及和苏铃合作的演员看见他便高呼万岁。

  东尼并不想人家称赞,又要小心提防记者,苏铃不喜欢和他一起时碰见记者,怕华茜误会,因为某些娱乐报导很夸张。

  只因为苏铃提过等打灯“埋位”很闷,有时候口渴好想吃水果,虽然东尼常会放些好吃的在她袋子内,但一个人独嚼不请同事又不大好。

  东尼就为她而买,幸好近来工作清闲,有时间做护花使者。

  这天,苏铃接到君王的电话,约她吃饭,但声明不能和东尼一起。

  苏铃看见君王原是很开心,因为久未相见,老友又事业有成,但君王显然并不高兴。

  君王坦率直接,对知己她有这份真:“你和张东尼谈恋爱?”

  “不是,东尼是华茜的男朋友。”

  “知道就好,为何最近和他出双入对?”

  “我们一起演出慈善话剧,相信小胖哥也会告诉你,因合作所以来往多。而且,近来东尼改变不少,我相信自己也有点功劳,以后他会对华茜很好。”

  “华茜因为听到你和张东尼一起的消息,不知道有多伤心。”

  “她一定误会了,我要向她解释,她由英国回来了?我马上给她电话。”

  “她还没有回来,也快了,是她找我,我也没有她的电话。”

  “你代我向她解释,她回来可以接收一个全新、理想的男朋友。”

  “你和姓张的经常见面,听说他对你很殷勤,的确为你改变不少,你完全不受感动吗?”

  “我把他当好朋友,其实,他并不如外传般差,我们也谈得来。”

  “证明你也喜欢他。”

  “好感是有,但并非男女之间那回事,经过享利那一次,对我心灵伤害太深,我不会那么么快再堕入情网。基本上我不再信天长地久、此志不渝这回事,或者我根本不信任爱情。”

  “你不像是当尼姑的人。”

  “当然不是,将来我会再交男朋友,但,东尼显然不是我的理想对象。你和华茜也知道我喜欢高大威猛,可以保护我,令我有安全感的男人,享利是比较瘦,但高大,东尼矮小了一点。”

  君王点了点头,她相信苏铃的话,每个人都有心目中的白马王子,君王怎会不知道?

  “既然你明白,我和东尼交朋友应该没有问题,反正不涉及恋情。”

  “还是不要再继续,华茜比较小器,她未必能接受,你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并非理想对象的人而破坏你和华茜的感情。”

  “我和东尼正在合作,突然不理不睬?演话剧不能在彼此敌对中进行。”

  “等演完话剧才和他疏远,暂时……我会跟华茜说,她应该会谅解。”

  “……生意我不想接,因为我不想离开,也不放心你,没人接送你,你又要拍电视剧了……”

  “但这一宗买卖,你可以赚不少钱,而且那是好买卖,怎可以不去?”

  “不过,你要答应我一件事,每天给我一个电话,好让我知道你的情况。”东尼恋恋不舍,不想到台湾做生意,但不去的确可惜。

  “你打电话给我不就行了?”

  “我当然会打电话给你,每天打,但我也希望收到你的电话,电话费全部由我负责。”

  “好!答应你。”苏铃随便答应,把东尼送走算了,因为,华茜已回来,她们也见过面,华茜希望苏铃不要和东尼来往。

  但苏铃和东尼的感情的确不错,如一下子提出分手不见面,是有一点点为难,如今机会来了,东尼一走便疏远。她没理由在华茜不同意下,和东尼来往。

  毕竟,东尼和华茜有多年感情。

  而且,苏铃最讨厌做第三者。

  她清楚东尼在追求她,她不再以为东尼对她只是爱屋及乌。

  和知己老友争男人,荒谬!

 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风度了,只是想做一些令苏铃开心的事。

  “根本你也很讲究饮食环境。”

  “其实我并不讲究,”东尼微仰头叹一口气:“有过一段时期,家里环境并不好,我没好衣服穿,午饭随便吃点鱼丸、猪皮又是一顿。唉……所以,只要清洁搞得不错,大排档我也喜欢去,而且那儿的食物很美味。”

  “我也听很多人说过,其实,我也想上大排档吃,可惜……”

  “若你上大排档,会引起骚动。”

  “没那么夸张吧!”苏铃笑,是由心里笑出来:“但引人注目令自己坐立不安,更好吃的东西,都会大打折扣。”

  “那是成名的代价。”

  “艺人多少要出卖自己的私生活,那是无可奈何的事……”

  “太为难太辛苦就不要做。”

  “不做做什么?做个文员?很难的。”

  “女人最后的归宿是结婚,结婚后息影,就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。”

  “结婚?这时候结婚?我还要发奋向上呢!”

  看过戏出来,大家还有说不完的话题,当然都是围绕着整部戏。

  东尼很开心,总算找到个志同道合的人,要是和以前的那些女朋友看这类影片,戏映到一半她们已经睡过去了,散戏时可能还要推醒她们。

  送苏铃回家的途中,他俩也谈得投机。

  “还有套日本名片重演,松坂庆子饰演,艺术评价也很高。”

  “这套戏我也要看,对我现在拍的电影很有帮助,因为松坂庆子在戏里也是饰演人家的情妇,我可以向她的演技学习。”

  “明天我们去看。”

  “明天我要拍两班。”

  “时间是怎样的?”

  “零六到十六是第一班,二十到零二是第二班。”

  “那岂非没得休息。”东尼为苏铃皱眉:“好辛苦。”

  “不算。人家赶十组八组,我最多一次才四组。明天也只不过两组。”

  “当中有四个小时,接你回家睡觉。”

  “来回也要一个多小时,我不会出外,和同场的同事锄锄大弟,四小时很快过去。”

  “锄大弟伤精神,倒不如利用那四小时靠着休息。”

  “我会照顾自己的。”苏铃好怕人家为她安排,况且忠言逆耳。”

  送苏铃到家门大闸外,东尼提着她的袋子说:“明天同样时间我来接你。”

  “不用了!你也应该好好睡一觉。还有,华茜突然无声无息,我好担心,你还是去找她,告诉她我要和她吃饭。”

  “我明天仍然会来的,晚安。”

  第二天,东尼照旧去,苏铃也如常上车。

  未开车前,东尼发觉苏铃用手拖嘴打呵欠。

  “还未睡醒?”

  “不,是睡不着,根本没睡过。”

  “昨晚我不是送你回家吗?”东尼怀疑她回家后又再出去玩。

  “我本来想好好睡它几小时,今天有两班。可是,肚子饿,我睡不着。”苏铃打开车窗深呼吸,摇一下头:“昨晚散戏后,我已经有点饿,但不好意思麻烦你送我去吃消夜。”

  “你肚饿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东尼看着她,发觉她黑眼珠子好像没有那么亮,心里很不舒服——她饿坏了又没睡觉,体力怎能支持今天二十小时的工作:“我会陪你去吃消夜,何必跟我客气?”

  “我以为家里有鲜奶、蛋糕,谁知道佣人昨天清理冰箱。”

  “叫家人煮东西给你吃,米总有吧?”

  “我一个人住,我什么家务都不会做,连烧水都懒,饿着就没法入睡。”

  “你的女佣呢?”

  “她是钟点佣人,不留宿的。”

  “那你肯定没吃早餐。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“我陪你先去吃早餐好不好?”

  “没时间了,你还不赶快开车,迟到就不好。”

  “先吃点东西,饿着怎能拍戏?”东尼的语调近乎求她了。

  “请你马上开车好不好?”她看表:“我的事,我自己会处理,要一组人等我开工就不好。这叫演员道德,你懂不懂?你不是拍戏的,你不会懂,那就请你开车。”

  “除非你答应先和我去吃早餐,或者让我买些东西给你吃。”

  “算了,我下车急CALL公司车。”苏铃懒得和他胡诌,伸手开车门,脚踏下去。

  “苏铃……”东尼情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:“我马上开车。”

  “快一点……”

  到电影公司门口,苏铃已急不及待跳下车,东尼追上去:“八点我来接你吃饭,吃饱了才再开工。”

  “不用了,我不会出去。”苏铃接过袋子:“记着找华茜……”

  东尼站在那儿,人不想动,心里也放不下。

  叫他怎能安心,她饥饿又没睡觉,空着肚子怎有精神拍戏?

  他怪自己不好,娱乐圈的人都习惯消夜,为什么昨晚散戏后不陪她去吃点东西?

  他真是不会照顾女孩子,一点儿都不会关心她。

  东尼挥一下拳头。

  上车后仍然思索不绝,忽然他想到了:有送外卖这回事,那天去吃的自助餐不错,但恐怕要预订。点心!清晨点心够新鲜。

  他极少喝早茶,但也得想办法,他找到一间装潢颇豪华的茶楼,进去一问:“我们欢迎外卖,但不送外卖。”

  “我会付车资、工资,一切费用。”

  有钱自有义勇军。“不过,现在茶市旺,七点多八点送去行不行?”

  不行也得行,最重要是别饿坏了苏铃。东尼怕到时点心不全,先付钱留下各式美点,写下地址和苏小姐。自己的名字就不敢报上,因为未得苏铃同意,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。

  弄妥一切,他才安心坐下来,吃些点心才上班。

  四时一到,东尼已在片厂门口,他派人送了封简便的信给苏铃。

  苏铃一会儿才出来,东尼已拿着一袋子东西在门口不远处等着。

  苏铃走过去:“我已经说过,我不会去吃晚饭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我不是来请你吃饭,你吃了饭没有?”

  “哪有这么早?刚拍完戏,等会儿公司会派人去买饭盒。”

  “我早就知道你会吃饭盒。吃饭盒营养不良。”

  “少爷,我现在是拍戏,拍戏就是这样。我不是坐豪华大游轮环游世界享受人生。”苏铃没好气,她已经约好人锄大弟。

  “我知道的,所以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作加菜,”东尼递上胶袋:“里面有一盒烧乳鸽、一盒烧鹅、一盒油菜,和玲姐她们一起吃。”

  苏铃没想到他会这样,这霸道大男人巴巴的来为她送菜?

  苏铃忽然记起:“早上的点心,是不是你派人送来的?”

  东尼点了点头:“味道不好?”

  “不,很久没吃过这样美味的点心,我们一组人都享用了,多谢你。”

  “没睡觉,拍了大半天戏,倦不倦?”

  “不倦!看我多精神,我要进去了,站在街上不方便。”“今晚两点我来接你吃宵夜。”

  “可是,喂……”

  东尼不让她反悔,不让她推辞,飞快跑过马路去。

  苏铃侧侧头,笑笑,这大男人其实并不如外传般糟糕,也不如外传般风流不羁,看!有时候他还会面红。华茜怎会那么痛苦,常诉说被他亏待?她并非他女友,他也照顾周到,难道……不会,她们三个多年老友,华茜不会骗她们。

  况且,外面人说张东尼可恶,不尊重女性。

  不过,东尼唠叨,喜欢说道理又喜欢管这管那,但他似乎也是为了对方好,没什么恶意。

  苏铃准备一有空马上找华茜,好好跟她谈一下。她这男友其实不太差。

  君王已经离开旧公司,出外自由拍戏,她开始越来越受欢迎,越来越忙。当然,赚钱也越来越多。

  三位俏娇娃,几乎一个月没有聚会了。

  “……小胖哥,八点前可以,晚上不行。”

  “你和华茜早就散啦!你孤家寡人一个,晚上忙什么?白天,我们不是拍戏便睡觉,一大班人迁就你?来吧!别老把头埋在沙里,出来活动活动。”

  “明天的聚会,有多少人去?”

  “很多人!大部分你都认得的。”

  “那……苏铃会不会去?”

  “苏铃来不来关你什么事?是否苏铃不来,你就不来?你不是说和她没缘分?那!你听着,你明晚不来,以后就别叫我小胖哥……”

  东尼决定明晚不去,以后才想办法逗逗小胖哥,他大快活又不记恨,他不会因一时生气便不理他。

  最近他真走好运,每天接送苏铃,只要情况许可,一定一起吃晚餐,还看了几套影片,大家相处融洽。东尼已习惯了每天都见到苏铃才开心。

  这两天苏铃已经不用拍通宵,所以,如果明晚要他扔下苏铃去参加小胖哥家中的聚会,他万万做不到。

  第二天东尼去接苏铃,送她上车,便把早餐拿给苏铃,让她吃饱了才开工。

  早餐在著名的大排档买,新鲜热辣,苏铃吃得津津有味,也知道东尼为了给她买早餐,晚上睡眠时间更少。

  “星期六下午,我可以睡整个下午,星期日睡一整天。总之你拍戏时我睡觉。其实,我比你舒服得多。”

  “你工作不是很忙吗?你一直忙得没时间陪华茜。”

  “对!以前确是如此,天天由早忙到晚,跟你拍戏没多大分别。但今年情况已经改善,特别最近比较空闲。”

  “那你应该多陪陪华茜,补偿她。”

  “我差点忘了告诉你,华茜到欧洲公干,顺便请假去英国探望她哥哥。”

  “那死鬼,重色轻友,就只告诉你。别说写信,她连电话也没来一个,我还以为她失踪了呢!”

  其实东尼本来也不知道,他早已和她分手,怎可能知道她的动向,由于苏铃不断问,不断要他去找华茜,他为了好交代,便派人去查,真是好运气,华茜竟然出国探亲。如果她不是走了,苏铃要请她出来,那才糟糕。

  “她可能找过你,你忙拍戏。”

  “对!我拍戏时,手提电话锁上的。一定是华茜出门时,她知道我的车子进厂,托你来照顾我。”

  东尼支支吾吾,不敢否认。

  “华茜回来,我会告诉她,其实你也很会照顾人,有男士风度。以前因为你太忙,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,我一定会为你说好话。”

  “谢谢。今晚请你吃意大利餐,我订桌子。”

  “今晚不行,今晚你不用来接我了,因为我有约,会有人去接我。”

  东尼心一沉:“约了谁?到珍珍家打牌?我一样可以送你。”

  “不是到珍珍家。”

  “那一定是那些公子哥儿。”他的声音透着不快。

  苏铃向来想做就做,最讨厌受管束,最怕查根问底,以前的男朋友,都不敢过问她的事。她本想发作,但终于忍住了,毕竟是华茜的男朋友,若对他太凶,华茜会心痛。

  不回答他,把早餐吃光。

  东尼听不到声音,回头看她一眼,见她脸上没笑容,便不敢追问下去。他早知她脾气不好,怕惹怒她。

  苏铃和他分手时,他说:“我明天早上同样时间接你。”

  幸好她没有拒绝。

  东尼一天都没有开心过,想到一天不能见苏铃,想到不能和她吃晚饭,想到苏铃和另一个男人约会,他心里像放着一块石头。

  不集中精神工作,老做不好,自己发自己脾气。

  一下班便回家,又是啤酒又是烟,放了影碟,眼睛望住镭射影机,精神分散,什么都视而不见。

  小胖哥再来电话,东尼见耽在家里也难过时日,便决定到小胖哥家。

  到达时,一幢楼灯火通明,汽车也不少。

  他进去,亚积对他说:“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来了,快去吃些东西,小胖哥有事宣布。”

  小胖哥家里永远有美味可口的食物。

  带着无神双眼,拖着懒洋洋的脚步进客厅,突然听到一阵笑声,银铃似的很动听,又很熟悉,令他精神为之一振。

  亚田过来叫他坐下,因为小胖哥有事宣布。

  东尼坐下回头一看,喜极低叫:“苏铃,你真的来了?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  苏铃看见他也有点意外:“你也没告诉我呀!”

  “小胖哥是存心耍我们的。”

  “他一向贪玩……”

  小胖哥告诉大家,为一个慈善机构筹款,他们要负责一部分节目:比如唱歌、跳舞……还有一个半小时舞台剧。

  最初是选举的,但由于是做善事,大家争着做,场面混乱。

  后来又改为抽签。

  分几组抽,比如由歌星转为影星的,便抽唱歌……如此类推。

  珍珍拿个箱过来,停留在东尼面前。

  “我也要抽?我不是明星也不是演员。”

  “抽抽有什么所谓?做善事。”苏铃先抽:“况且也未必抽中。”

  东尼便跟着抽了一张。

  “我抽到了。”苏铃很开心的笑叫。

  “我也抽到了。”东尼纸上有个“剧”字:“我什么都做不来,一定气死小胖哥。”

  “做得来的,或者你只需做个食客或路人,连对白都不用念。”

  “你给我吃了定心丸,谢谢。”

  “我过去看看演什么角色。”苏铃对身边的安娜说,她们都没抽到。

  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东尼说。

  小胖哥和两个导演、编剧在说话,看见苏铃,递给她一本剧本,东尼也有一本。

  “呷醋娇妻小男人。”东尼念着剧本,突然叫:“红笔圈着的是我?我做B丈夫,真有对白,而且那么多。小胖哥,我不是演员,我演不来。”

  “你说你念书时,演过英文话剧。”小胖哥说。这时,亚田、珍珍、明姐都过来了。

  “学校的水准怎能拉上舞台?而且我是个商人……”

  “做善事,没人说你出风头的。”亚田对珍珍说:“我们分别演C妻C夫。”

  “我演A妻。”明姐问:“小胖,谁演……”

  “达哥!今天他有事不能来,但他对这次善举也很热心。喂!东尼,你还说有兴趣开电影公司,更希望自编自导自演。”

  “那是将来的事,这次我真的不能胜任!我怕把整个剧都弄垮了。”

  “我们有几个导演联合指导你们。况且,苏铃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
  “我从未演过舞台剧,我自己也怕得要死。”

  “你不用谦虚,你虽然入行的日子短,但我对你的演出有信心。”小胖哥又指住东尼:“你没信心又怕出风头,而周公子很想做剧中苏铃的丈夫,若你坚持……”

  “苏铃,你做B妻?”

  苏铃点了点头。

  他们岂非扮演一对夫妇?他没理由自己放弃,把机会让给什么周公子、何公子:“小胖哥,我试试,到时请教苏铃。”

  “你们回去熟读剧本,最好预先练习一下,彩排时,才不会手忙脚乱。”小胖哥突然省起:“苏铃,你凭《娇妻》一片,已被提名港台举办的电视最佳女主角,我们都觉得你机会很大。”

  “出线入围啦!好开心。”苏铃孩子似的跳起来拍掌。

  “你那套《娇妻》,真的不错,不单只演得出色,人又漂亮,服装也美,一站出来,挺有型的,衣服架子又好,很难有人比得上你。”明姐竖起拇指。

  “但也有人说,我演少妇角色讨好,以后很难演少女戏。”

  “笑话,你才二十岁多一点,又一脸BABYFAT,你不演少女演亚婆?还有,我有预感,你一定能凭《娇妻》而成为最佳女主角。”

  “我不敢奢望,能入围参赛已经很开心了。”

  “今晚请吃宵夜预祝。”

  “不行,人家会笑我骄傲的。”

  “由我请客。”东尼听到这消息,很替苏铃高兴,忍不住说。

  “东尼,看样子你今晚也很开心。”亚田拍了拍他的肩膊。东尼很少主动公开请客,主要是他不爱应酬和联群结队。

  “大家一起去。”东尼跟小胖哥说。

  小胖哥把他拉过一边:“你是应该请我吃一顿,但不是今晚。你刚才还埋怨,你知道吗?B丈夫的角色本来是周公子的,人家出钱出力为什么?还不是为了想亲近苏铃?”

  “啊!”

  “你别当我傻,你的心意,我是知道的,所以,我为你把那角色争取过来,你好好利用机会,还有,念熟剧本,别出洋相。”

  “小胖哥!我衷心感谢你……”

  “傻啦!刚才跟你开玩笑,快陪苏铃去宵夜,我还有许多事要办,走不开了……”

  吃宵夜时,大家天南地北。

  “苏铃,你们三位一体,怎么最近变了独行侠?”

  “华茜到美国探亲去了。”

  “华茜和东尼好像已经分手了?”安娜问。

  “是的,一早分手了。”东尼说。

  “他们经常闹分手。”苏铃摇头。

  “但听说这一次是正式分手,东尼,是吗?”

  “我和她是在冷静、平和下分手,她提出,我赞同,早已各不相干。”

  “你们哪一次分手,不是正式的?不久又和好如初。天天分手、天天复合。”苏铃是这样感觉:“君王我也很久没见她了,她最近好红,一个人担着十组八组戏,想找她都找不到。”

  “她虽然不是演主角,但小数怕长计,最近她应该赚了不少钱。”

  “君王表情丰富、有潜质、有喜剧细胞。”苏铃说道:“她将来一定会当主角。”

  “你们三个,衣饰你最有品味,君王最不修边幅,衣服永远邋邋遢遢像倒垃圾的垃圾婆。钱都赚那么多,还省!”

  “君王不会省这些钱,她恐怕是忙得没时间购物。”苏铃十分维护和了解好朋友:“我肚子饿了,吃东西。”

  东尼连忙为她布菜,大家看了,都有点意外。

  每次聚会,大家都看见他在埋头埋脑吸烟、喝酒、吃东西……极少看见他理会别人,也极少听到他说话,谈笑更少。

  “咦,”明姐说:“东尼怎么变得那么绅士风度,对苏铃招呼周到。”

  苏铃忙说:“爱屋及乌嘛!你们还说她和华茜分手?他和华茜绝交了还会理我?他以前还骂我和君王是损友呢!”

  东尼慌忙说:“苏铃,我从未说过你是损友。”

  “算啦!吃东西吧。”

  小胖哥和张导演在指指点点,他们都擅于导演喜剧。

  “喂!开始啦,念完对白还不动手?苏铃。”

  苏铃和东尼是对站着,东尼全套西装整齐,苏铃穿睡裙、晨褛、高跟拖鞋(彩排亦要认真)。

  苏铃开始脱东尼西装外衣,翻搜后扔过一边,然后解领带,解衬衣钮扣,衬衣翻过后亦扔掉,东尼当时上身只有一件背心内衣。

  苏铃伸手解他腰间皮带,皮带一拉扔向后,然后解裤扣,东尼忍着笑低叫:“苏铃,不要这样。”

  “东尼仔,你有没有念熟剧本?台词应该是:老婆,放过我啦!苏铃是你的娇妻,你是个畏妻如虎的小男人。”

  “张导演,我可不可以自己拉裤链?”

  “写明苏铃拉……”

  “由他自己拉吧!他不是我们这一行,不能要求太专业。”小胖哥替他求情:“苏铃,还不赶快为他脱下裤子?”

  苏铃去扯他的长裤,东尼哈哈江笑,他按住苏铃的手,苏铃本来很投入,一本正经,不知怎的,也笑了起来。

  “停!你们两个作反,这戏是逗那些善长人翁开心,可不是让你们玩笑。东尼,你夜出回家,太太怀疑你在外面滚红滚绿,又怀疑你收藏了私己钱,所以给你全身大搜索,你被老婆这般看待,而且老婆大发娇嗔,你还笑得出来?唉!怎么搞的。”

  “苏铃拉我裤子时,触到我的腰,好痒,我才忍不住。”

  “苏铃,你是专业演员,一向水准高,你又不痒,怎会笑起来的?”

  苏铃仍在笑,指住东尼:“他样子好尴尬、好滑稽,我也忍不住。”

  “张导演,不脱长裤行不行?”

  “不行!苏铃找不到你的钱包,当然要拉脱你裤子搜查。最后你身上只能留下:绿背心,一条有红唇印花的孖烟囱内裤和一双白短袜。”

  “哗!大庭广众。”

  “不!是你们的闺房,你没看剧本的吗?”

  “那岂不是牺牲色相?”

  “你是个男人,有什么可牺牲的?你内裤也穿两三条。苏铃又怎样?睡裙又短又性感,晨褛还要敞着呢!”

  刚才东尼太紧张,如今一看苏铃,那件丝睡袍很贴身,领口低,还露出两条雪白的玉腿。哗!观众就大饱眼福,他可就舍不得。

  “能不能含蓄一点?”

  “不能!这是疯狂大喜剧,越夸张就越好,别浪费时间。苏铃,你尽快把他的裤子脱下来,开始!”张导演突然又叫:“慢着!东尼,你可不能乖乖的由她脱,没有动感,不够惹笑,而且你真的把钱私藏在裤袋暗格内,你一面向太太求饶,一面制止她,怕东窗事发,两个人拉拉扯扯;苏铃,尽量放,准备,开始……”

  一个要强行脱,一个要护裤,战况相当激烈,两个人也贴得很紧,苏铃突然咭的一声笑,在他耳边抗议:“你揩油。”

  “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的,”怪不得刚才触到软绵绵的,他像触了下电:“只是手忙脚乱,走位不准!”

  苏铃终于脱掉他的裤子,很快把钱搜出来,她本来要跟东尼争吵算帐,但看见东尼的古怪肉麻短裤,还有他双手抱腿的怪样子,她忍不住格格大笑,跌坐在地上。

  张导演和小胖哥相视而笑:“你们两个休息一会儿,宵夜后再排一次,可得要认真,大家时间宝贵。”

  东尼连忙拿回西装,走过去一面拖走苏铃,一面把西装披在她身上:“别着凉!”

  他自己慌忙穿回长裤,他一向内向、害羞,又不是演员,怎样放,也有一个限度。

  他硬要苏铃穿上大衣才让她吃宵夜,表面上怕她着凉,其实怕人家眼睛吃冰淇淋。

  因为她身材实在太好。

  东尼和苏铃因为要对台词、练习,差不多天天见面,苏铃的汽车已经送回来,但,东尼仍然做她的柴可夫,她一拍完戏,他便接她去吃饭对稿。

  就算不对稿,东尼总是喜欢对着苏铃,近来,他人开朗了,脸上有笑容,有时还会主动跟苏铃开玩笑。

  苏铃似乎不难相处,而且很随和、很能玩。可能她已忘掉过去的不快,事业上进,事事顺利。

  她终于凭《娇妻》,获得电视最佳女主角奖,那令她更开心。

  珍珍、明姐、玲姐都叫她一声“视后”,小胖哥预测准确,还要她请吃饭。

  她就开开心心的请大家吃一顿,饭后还上的士高。

  东尼成为她当然舞伴,根本整晚,他已是半个主人。

  “你的舞也跳得好!又是在学校学的?”现在又复古流行正宗交际舞。

  “不!是我以前来的士高玩,随便跳跳。”

  “你和华茜到底来过多少次的士高?”

  “一次都没有,我总是一个人来,但也会有女孩子主动来交朋友。”他轻拥着她的小腰,心头花朵开。

  “唔!华茜说过,你不会带女孩子上的士高,做你女朋友真不容易,幸而我不是,我开心或烦闷都想来玩玩。”

  “下次你喜欢,我陪你来。”

  “不要跟我开玩笑,这么优待我。”苏铃微仰头转动大眼睛:“你只是喜欢一个人来玩,我又不是你女朋友。”

  “其实我并不太喜欢上的士高,但和女朋友偶然来热闹一下也不坏。”

  “你好像改变了。”

  “以前太年少气盛,人又自私,任何事都从自己方面去看,从不理会别人,如今年纪大了,也会为别人设想一下。”

  “那就好,我担保你以后一定不会和华茜吵架。”

  “苏铃,我和她已经分手了。”

  “知道了。”苏铃又哈哈,她开心,又喜欢笑……

  苏铃和东尼相处不错,他们有相同的话题,相同的爱好,虽然都是火爆性子,但仍未开过火,性格不同,一个爱静一个爱动,但东尼能适应她。虽然那吵闹的场所令东尼头痛,但和苏铃一起,他眼中只有苏铃,别的都不放在心上,自然不会计较。

  苏铃的坏脾气不发作,人随和又能玩,加上最近事事如意,拍的电影是公司为她度身订造,电视又拿了奖,电影最忙的时间过去,电视剧还未开始,不用赶几组戏,人悠闲,自然心境平和;而且,她也有爱静的时刻:比如看书、啃剧本,看文化艺术表演——话剧、默剧、歌舞剧、外国名星演唱会……这些同样是东尼喜爱的。

  最近,他们要共同做好那出舞台剧,由于他们演的是一对夫妇,又是闺房闹剧,又要拉拉扯扯甚至拥抱,虽然苏铃无心,但东尼有意,情根会不知不觉种下。

  东尼已爱上苏铃,苏铃也感觉和东尼相处很愉快。

  东尼差不多每天都给苏铃电话,慰问她,问她需要什么,接她时为她办妥。

  东尼又常带水果、饮品去探苏铃班,工作人员及和苏铃合作的演员看见他便高呼万岁。

  东尼并不想人家称赞,又要小心提防记者,苏铃不喜欢和他一起时碰见记者,怕华茜误会,因为某些娱乐报导很夸张。

  只因为苏铃提过等打灯“埋位”很闷,有时候口渴好想吃水果,虽然东尼常会放些好吃的在她袋子内,但一个人独嚼不请同事又不大好。

  东尼就为她而买,幸好近来工作清闲,有时间做护花使者。

  这天,苏铃接到君王的电话,约她吃饭,但声明不能和东尼一起。

  苏铃看见君王原是很开心,因为久未相见,老友又事业有成,但君王显然并不高兴。

  君王坦率直接,对知己她有这份真:“你和张东尼谈恋爱?”

  “不是,东尼是华茜的男朋友。”

  “知道就好,为何最近和他出双入对?”

  “我们一起演出慈善话剧,相信小胖哥也会告诉你,因合作所以来往多。而且,近来东尼改变不少,我相信自己也有点功劳,以后他会对华茜很好。”

  “华茜因为听到你和张东尼一起的消息,不知道有多伤心。”

  “她一定误会了,我要向她解释,她由英国回来了?我马上给她电话。”

  “她还没有回来,也快了,是她找我,我也没有她的电话。”

  “你代我向她解释,她回来可以接收一个全新、理想的男朋友。”

  “你和姓张的经常见面,听说他对你很殷勤,的确为你改变不少,你完全不受感动吗?”

  “我把他当好朋友,其实,他并不如外传般差,我们也谈得来。”

  “证明你也喜欢他。”

  “好感是有,但并非男女之间那回事,经过享利那一次,对我心灵伤害太深,我不会那么么快再堕入情网。基本上我不再信天长地久、此志不渝这回事,或者我根本不信任爱情。”

  “你不像是当尼姑的人。”

  “当然不是,将来我会再交男朋友,但,东尼显然不是我的理想对象。你和华茜也知道我喜欢高大威猛,可以保护我,令我有安全感的男人,享利是比较瘦,但高大,东尼矮小了一点。”

  君王点了点头,她相信苏铃的话,每个人都有心目中的白马王子,君王怎会不知道?

  “既然你明白,我和东尼交朋友应该没有问题,反正不涉及恋情。”

  “还是不要再继续,华茜比较小器,她未必能接受,你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并非理想对象的人而破坏你和华茜的感情。”

  “我和东尼正在合作,突然不理不睬?演话剧不能在彼此敌对中进行。”

  “等演完话剧才和他疏远,暂时……我会跟华茜说,她应该会谅解。”

  “……生意我不想接,因为我不想离开,也不放心你,没人接送你,你又要拍电视剧了……”

  “但这一宗买卖,你可以赚不少钱,而且那是好买卖,怎可以不去?”

  “不过,你要答应我一件事,每天给我一个电话,好让我知道你的情况。”东尼恋恋不舍,不想到台湾做生意,但不去的确可惜。

  “你打电话给我不就行了?”

  “我当然会打电话给你,每天打,但我也希望收到你的电话,电话费全部由我负责。”

  “好!答应你。”苏铃随便答应,把东尼送走算了,因为,华茜已回来,她们也见过面,华茜希望苏铃不要和东尼来往。

  但苏铃和东尼的感情的确不错,如一下子提出分手不见面,是有一点点为难,如今机会来了,东尼一走便疏远。她没理由在华茜不同意下,和东尼来往。

  毕竟,东尼和华茜有多年感情。

  而且,苏铃最讨厌做第三者。

  她清楚东尼在追求她,她不再以为东尼对她只是爱屋及乌。

  和知己老友争男人,荒谬!
快乐是一种心情,休闲是一种境界-愿做庄子梦蝴蝶
清风邀你赏明月

只看该作者 7楼 发表于: 2007-06-12
第8章


   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风度了,只是想做一些令苏铃开心的事。

  “根本你也很讲究饮食环境。”

  “其实我并不讲究,”东尼微仰头叹一口气:“有过一段时期,家里环境并不好,我没好衣服穿,午饭随便吃点鱼丸、猪皮又是一顿。唉……所以,只要清洁搞得不错,大排档我也喜欢去,而且那儿的食物很美味。”

  “我也听很多人说过,其实,我也想上大排档吃,可惜……”

  “若你上大排档,会引起骚动。”

  “没那么夸张吧!”苏铃笑,是由心里笑出来:“但引人注目令自己坐立不安,更好吃的东西,都会大打折扣。”

  “那是成名的代价。”

  “艺人多少要出卖自己的私生活,那是无可奈何的事……”

  “太为难太辛苦就不要做。”

  “不做做什么?做个文员?很难的。”

  “女人最后的归宿是结婚,结婚后息影,就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。”

  “结婚?这时候结婚?我还要发奋向上呢!”

  看过戏出来,大家还有说不完的话题,当然都是围绕着整部戏。

  东尼很开心,总算找到个志同道合的人,要是和以前的那些女朋友看这类影片,戏映到一半她们已经睡过去了,散戏时可能还要推醒她们。

  送苏铃回家的途中,他俩也谈得投机。

  “还有套日本名片重演,松坂庆子饰演,艺术评价也很高。”

  “这套戏我也要看,对我现在拍的电影很有帮助,因为松坂庆子在戏里也是饰演人家的情妇,我可以向她的演技学习。”

  “明天我们去看。”

  “明天我要拍两班。”

  “时间是怎样的?”

  “零六到十六是第一班,二十到零二是第二班。”

  “那岂非没得休息。”东尼为苏铃皱眉:“好辛苦。”

  “不算。人家赶十组八组,我最多一次才四组。明天也只不过两组。”

  “当中有四个小时,接你回家睡觉。”

  “来回也要一个多小时,我不会出外,和同场的同事锄锄大弟,四小时很快过去。”

  “锄大弟伤精神,倒不如利用那四小时靠着休息。”

  “我会照顾自己的。”苏铃好怕人家为她安排,况且忠言逆耳。”

  送苏铃到家门大闸外,东尼提着她的袋子说:“明天同样时间我来接你。”

  “不用了!你也应该好好睡一觉。还有,华茜突然无声无息,我好担心,你还是去找她,告诉她我要和她吃饭。”

  “我明天仍然会来的,晚安。”

  第二天,东尼照旧去,苏铃也如常上车。

  未开车前,东尼发觉苏铃用手拖嘴打呵欠。

  “还未睡醒?”

  “不,是睡不着,根本没睡过。”

  “昨晚我不是送你回家吗?”东尼怀疑她回家后又再出去玩。

  “我本来想好好睡它几小时,今天有两班。可是,肚子饿,我睡不着。”苏铃打开车窗深呼吸,摇一下头:“昨晚散戏后,我已经有点饿,但不好意思麻烦你送我去吃消夜。”

  “你肚饿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东尼看着她,发觉她黑眼珠子好像没有那么亮,心里很不舒服——她饿坏了又没睡觉,体力怎能支持今天二十小时的工作:“我会陪你去吃消夜,何必跟我客气?”

  “我以为家里有鲜奶、蛋糕,谁知道佣人昨天清理冰箱。”

  “叫家人煮东西给你吃,米总有吧?”

  “我一个人住,我什么家务都不会做,连烧水都懒,饿着就没法入睡。”

  “你的女佣呢?”

  “她是钟点佣人,不留宿的。”

  “那你肯定没吃早餐。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“我陪你先去吃早餐好不好?”

  “没时间了,你还不赶快开车,迟到就不好。”

  “先吃点东西,饿着怎能拍戏?”东尼的语调近乎求她了。

  “请你马上开车好不好?”她看表:“我的事,我自己会处理,要一组人等我开工就不好。这叫演员道德,你懂不懂?你不是拍戏的,你不会懂,那就请你开车。”

  “除非你答应先和我去吃早餐,或者让我买些东西给你吃。”

  “算了,我下车急CALL公司车。”苏铃懒得和他胡诌,伸手开车门,脚踏下去。

  “苏铃……”东尼情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:“我马上开车。”

  “快一点……”

  到电影公司门口,苏铃已急不及待跳下车,东尼追上去:“八点我来接你吃饭,吃饱了才再开工。”

  “不用了,我不会出去。”苏铃接过袋子:“记着找华茜……”

  东尼站在那儿,人不想动,心里也放不下。

  叫他怎能安心,她饥饿又没睡觉,空着肚子怎有精神拍戏?

  他怪自己不好,娱乐圈的人都习惯消夜,为什么昨晚散戏后不陪她去吃点东西?

  他真是不会照顾女孩子,一点儿都不会关心她。

  东尼挥一下拳头。

  上车后仍然思索不绝,忽然他想到了:有送外卖这回事,那天去吃的自助餐不错,但恐怕要预订。点心!清晨点心够新鲜。

  他极少喝早茶,但也得想办法,他找到一间装潢颇豪华的茶楼,进去一问:“我们欢迎外卖,但不送外卖。”

  “我会付车资、工资,一切费用。”

  有钱自有义勇军。“不过,现在茶市旺,七点多八点送去行不行?”

  不行也得行,最重要是别饿坏了苏铃。东尼怕到时点心不全,先付钱留下各式美点,写下地址和苏小姐。自己的名字就不敢报上,因为未得苏铃同意,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。

  弄妥一切,他才安心坐下来,吃些点心才上班。

  四时一到,东尼已在片厂门口,他派人送了封简便的信给苏铃。

  苏铃一会儿才出来,东尼已拿着一袋子东西在门口不远处等着。

  苏铃走过去:“我已经说过,我不会去吃晚饭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我不是来请你吃饭,你吃了饭没有?”

  “哪有这么早?刚拍完戏,等会儿公司会派人去买饭盒。”

  “我早就知道你会吃饭盒。吃饭盒营养不良。”

  “少爷,我现在是拍戏,拍戏就是这样。我不是坐豪华大游轮环游世界享受人生。”苏铃没好气,她已经约好人锄大弟。

  “我知道的,所以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作加菜,”东尼递上胶袋:“里面有一盒烧乳鸽、一盒烧鹅、一盒油菜,和玲姐她们一起吃。”

  苏铃没想到他会这样,这霸道大男人巴巴的来为她送菜?

  苏铃忽然记起:“早上的点心,是不是你派人送来的?”

  东尼点了点头:“味道不好?”

  “不,很久没吃过这样美味的点心,我们一组人都享用了,多谢你。”

  “没睡觉,拍了大半天戏,倦不倦?”

  “不倦!看我多精神,我要进去了,站在街上不方便。”“今晚两点我来接你吃宵夜。”

  “可是,喂……”

  东尼不让她反悔,不让她推辞,飞快跑过马路去。

  苏铃侧侧头,笑笑,这大男人其实并不如外传般糟糕,也不如外传般风流不羁,看!有时候他还会面红。华茜怎会那么痛苦,常诉说被他亏待?她并非他女友,他也照顾周到,难道……不会,她们三个多年老友,华茜不会骗她们。

  况且,外面人说张东尼可恶,不尊重女性。

  不过,东尼唠叨,喜欢说道理又喜欢管这管那,但他似乎也是为了对方好,没什么恶意。

  苏铃准备一有空马上找华茜,好好跟她谈一下。她这男友其实不太差。

  君王已经离开旧公司,出外自由拍戏,她开始越来越受欢迎,越来越忙。当然,赚钱也越来越多。

  三位俏娇娃,几乎一个月没有聚会了。

  “……小胖哥,八点前可以,晚上不行。”

  “你和华茜早就散啦!你孤家寡人一个,晚上忙什么?白天,我们不是拍戏便睡觉,一大班人迁就你?来吧!别老把头埋在沙里,出来活动活动。”

  “明天的聚会,有多少人去?”

  “很多人!大部分你都认得的。”

  “那……苏铃会不会去?”

  “苏铃来不来关你什么事?是否苏铃不来,你就不来?你不是说和她没缘分?那!你听着,你明晚不来,以后就别叫我小胖哥……”

  东尼决定明晚不去,以后才想办法逗逗小胖哥,他大快活又不记恨,他不会因一时生气便不理他。

  最近他真走好运,每天接送苏铃,只要情况许可,一定一起吃晚餐,还看了几套影片,大家相处融洽。东尼已习惯了每天都见到苏铃才开心。

  这两天苏铃已经不用拍通宵,所以,如果明晚要他扔下苏铃去参加小胖哥家中的聚会,他万万做不到。

  第二天东尼去接苏铃,送她上车,便把早餐拿给苏铃,让她吃饱了才开工。

  早餐在著名的大排档买,新鲜热辣,苏铃吃得津津有味,也知道东尼为了给她买早餐,晚上睡眠时间更少。

  “星期六下午,我可以睡整个下午,星期日睡一整天。总之你拍戏时我睡觉。其实,我比你舒服得多。”

  “你工作不是很忙吗?你一直忙得没时间陪华茜。”

  “对!以前确是如此,天天由早忙到晚,跟你拍戏没多大分别。但今年情况已经改善,特别最近比较空闲。”

  “那你应该多陪陪华茜,补偿她。”

  “我差点忘了告诉你,华茜到欧洲公干,顺便请假去英国探望她哥哥。”

  “那死鬼,重色轻友,就只告诉你。别说写信,她连电话也没来一个,我还以为她失踪了呢!”

  其实东尼本来也不知道,他早已和她分手,怎可能知道她的动向,由于苏铃不断问,不断要他去找华茜,他为了好交代,便派人去查,真是好运气,华茜竟然出国探亲。如果她不是走了,苏铃要请她出来,那才糟糕。

  “她可能找过你,你忙拍戏。”

  “对!我拍戏时,手提电话锁上的。一定是华茜出门时,她知道我的车子进厂,托你来照顾我。”

  东尼支支吾吾,不敢否认。

  “华茜回来,我会告诉她,其实你也很会照顾人,有男士风度。以前因为你太忙,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,我一定会为你说好话。”

  “谢谢。今晚请你吃意大利餐,我订桌子。”

  “今晚不行,今晚你不用来接我了,因为我有约,会有人去接我。”

  东尼心一沉:“约了谁?到珍珍家打牌?我一样可以送你。”

  “不是到珍珍家。”

  “那一定是那些公子哥儿。”他的声音透着不快。

  苏铃向来想做就做,最讨厌受管束,最怕查根问底,以前的男朋友,都不敢过问她的事。她本想发作,但终于忍住了,毕竟是华茜的男朋友,若对他太凶,华茜会心痛。

  不回答他,把早餐吃光。

  东尼听不到声音,回头看她一眼,见她脸上没笑容,便不敢追问下去。他早知她脾气不好,怕惹怒她。

  苏铃和他分手时,他说:“我明天早上同样时间接你。”

  幸好她没有拒绝。

  东尼一天都没有开心过,想到一天不能见苏铃,想到不能和她吃晚饭,想到苏铃和另一个男人约会,他心里像放着一块石头。

  不集中精神工作,老做不好,自己发自己脾气。

  一下班便回家,又是啤酒又是烟,放了影碟,眼睛望住镭射影机,精神分散,什么都视而不见。

  小胖哥再来电话,东尼见耽在家里也难过时日,便决定到小胖哥家。

  到达时,一幢楼灯火通明,汽车也不少。

  他进去,亚积对他说:“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来了,快去吃些东西,小胖哥有事宣布。”

  小胖哥家里永远有美味可口的食物。

  带着无神双眼,拖着懒洋洋的脚步进客厅,突然听到一阵笑声,银铃似的很动听,又很熟悉,令他精神为之一振。

  亚田过来叫他坐下,因为小胖哥有事宣布。

  东尼坐下回头一看,喜极低叫:“苏铃,你真的来了?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  苏铃看见他也有点意外:“你也没告诉我呀!”

  “小胖哥是存心耍我们的。”

  “他一向贪玩……”

  小胖哥告诉大家,为一个慈善机构筹款,他们要负责一部分节目:比如唱歌、跳舞……还有一个半小时舞台剧。

  最初是选举的,但由于是做善事,大家争着做,场面混乱。

  后来又改为抽签。

  分几组抽,比如由歌星转为影星的,便抽唱歌……如此类推。

  珍珍拿个箱过来,停留在东尼面前。

  “我也要抽?我不是明星也不是演员。”

  “抽抽有什么所谓?做善事。”苏铃先抽:“况且也未必抽中。”

  东尼便跟着抽了一张。

  “我抽到了。”苏铃很开心的笑叫。

  “我也抽到了。”东尼纸上有个“剧”字:“我什么都做不来,一定气死小胖哥。”

  “做得来的,或者你只需做个食客或路人,连对白都不用念。”

  “你给我吃了定心丸,谢谢。”

  “我过去看看演什么角色。”苏铃对身边的安娜说,她们都没抽到。

  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东尼说。

  小胖哥和两个导演、编剧在说话,看见苏铃,递给她一本剧本,东尼也有一本。

  “呷醋娇妻小男人。”东尼念着剧本,突然叫:“红笔圈着的是我?我做B丈夫,真有对白,而且那么多。小胖哥,我不是演员,我演不来。”

  “你说你念书时,演过英文话剧。”小胖哥说。这时,亚田、珍珍、明姐都过来了。

  “学校的水准怎能拉上舞台?而且我是个商人……”

  “做善事,没人说你出风头的。”亚田对珍珍说:“我们分别演C妻C夫。”

  “我演A妻。”明姐问:“小胖,谁演……”

  “达哥!今天他有事不能来,但他对这次善举也很热心。喂!东尼,你还说有兴趣开电影公司,更希望自编自导自演。”

  “那是将来的事,这次我真的不能胜任!我怕把整个剧都弄垮了。”

  “我们有几个导演联合指导你们。况且,苏铃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
  “我从未演过舞台剧,我自己也怕得要死。”

  “你不用谦虚,你虽然入行的日子短,但我对你的演出有信心。”小胖哥又指住东尼:“你没信心又怕出风头,而周公子很想做剧中苏铃的丈夫,若你坚持……”

  “苏铃,你做B妻?”

  苏铃点了点头。

  他们岂非扮演一对夫妇?他没理由自己放弃,把机会让给什么周公子、何公子:“小胖哥,我试试,到时请教苏铃。”

  “你们回去熟读剧本,最好预先练习一下,彩排时,才不会手忙脚乱。”小胖哥突然省起:“苏铃,你凭《娇妻》一片,已被提名港台举办的电视最佳女主角,我们都觉得你机会很大。”

  “出线入围啦!好开心。”苏铃孩子似的跳起来拍掌。

  “你那套《娇妻》,真的不错,不单只演得出色,人又漂亮,服装也美,一站出来,挺有型的,衣服架子又好,很难有人比得上你。”明姐竖起拇指。

  “但也有人说,我演少妇角色讨好,以后很难演少女戏。”

  “笑话,你才二十岁多一点,又一脸BABYFAT,你不演少女演亚婆?还有,我有预感,你一定能凭《娇妻》而成为最佳女主角。”

  “我不敢奢望,能入围参赛已经很开心了。”

  “今晚请吃宵夜预祝。”

  “不行,人家会笑我骄傲的。”

  “由我请客。”东尼听到这消息,很替苏铃高兴,忍不住说。

  “东尼,看样子你今晚也很开心。”亚田拍了拍他的肩膊。东尼很少主动公开请客,主要是他不爱应酬和联群结队。

  “大家一起去。”东尼跟小胖哥说。

  小胖哥把他拉过一边:“你是应该请我吃一顿,但不是今晚。你刚才还埋怨,你知道吗?B丈夫的角色本来是周公子的,人家出钱出力为什么?还不是为了想亲近苏铃?”

  “啊!”

  “你别当我傻,你的心意,我是知道的,所以,我为你把那角色争取过来,你好好利用机会,还有,念熟剧本,别出洋相。”

  “小胖哥!我衷心感谢你……”

  “傻啦!刚才跟你开玩笑,快陪苏铃去宵夜,我还有许多事要办,走不开了……”

  吃宵夜时,大家天南地北。

  “苏铃,你们三位一体,怎么最近变了独行侠?”

  “华茜到美国探亲去了。”

  “华茜和东尼好像已经分手了?”安娜问。

  “是的,一早分手了。”东尼说。

  “他们经常闹分手。”苏铃摇头。

  “但听说这一次是正式分手,东尼,是吗?”

  “我和她是在冷静、平和下分手,她提出,我赞同,早已各不相干。”

  “你们哪一次分手,不是正式的?不久又和好如初。天天分手、天天复合。”苏铃是这样感觉:“君王我也很久没见她了,她最近好红,一个人担着十组八组戏,想找她都找不到。”

  “她虽然不是演主角,但小数怕长计,最近她应该赚了不少钱。”

  “君王表情丰富、有潜质、有喜剧细胞。”苏铃说道:“她将来一定会当主角。”

  “你们三个,衣饰你最有品味,君王最不修边幅,衣服永远邋邋遢遢像倒垃圾的垃圾婆。钱都赚那么多,还省!”

  “君王不会省这些钱,她恐怕是忙得没时间购物。”苏铃十分维护和了解好朋友:“我肚子饿了,吃东西。”

  东尼连忙为她布菜,大家看了,都有点意外。

  每次聚会,大家都看见他在埋头埋脑吸烟、喝酒、吃东西……极少看见他理会别人,也极少听到他说话,谈笑更少。

  “咦,”明姐说:“东尼怎么变得那么绅士风度,对苏铃招呼周到。”

  苏铃忙说:“爱屋及乌嘛!你们还说她和华茜分手?他和华茜绝交了还会理我?他以前还骂我和君王是损友呢!”

  东尼慌忙说:“苏铃,我从未说过你是损友。”

  “算啦!吃东西吧。”

  小胖哥和张导演在指指点点,他们都擅于导演喜剧。

  “喂!开始啦,念完对白还不动手?苏铃。”

  苏铃和东尼是对站着,东尼全套西装整齐,苏铃穿睡裙、晨褛、高跟拖鞋(彩排亦要认真)。

  苏铃开始脱东尼西装外衣,翻搜后扔过一边,然后解领带,解衬衣钮扣,衬衣翻过后亦扔掉,东尼当时上身只有一件背心内衣。

  苏铃伸手解他腰间皮带,皮带一拉扔向后,然后解裤扣,东尼忍着笑低叫:“苏铃,不要这样。”

  “东尼仔,你有没有念熟剧本?台词应该是:老婆,放过我啦!苏铃是你的娇妻,你是个畏妻如虎的小男人。”

  “张导演,我可不可以自己拉裤链?”

  “写明苏铃拉……”

  “由他自己拉吧!他不是我们这一行,不能要求太专业。”小胖哥替他求情:“苏铃,还不赶快为他脱下裤子?”

  苏铃去扯他的长裤,东尼哈哈江笑,他按住苏铃的手,苏铃本来很投入,一本正经,不知怎的,也笑了起来。

  “停!你们两个作反,这戏是逗那些善长人翁开心,可不是让你们玩笑。东尼,你夜出回家,太太怀疑你在外面滚红滚绿,又怀疑你收藏了私己钱,所以给你全身大搜索,你被老婆这般看待,而且老婆大发娇嗔,你还笑得出来?唉!怎么搞的。”

  “苏铃拉我裤子时,触到我的腰,好痒,我才忍不住。”

  “苏铃,你是专业演员,一向水准高,你又不痒,怎会笑起来的?”

  苏铃仍在笑,指住东尼:“他样子好尴尬、好滑稽,我也忍不住。”

  “张导演,不脱长裤行不行?”

  “不行!苏铃找不到你的钱包,当然要拉脱你裤子搜查。最后你身上只能留下:绿背心,一条有红唇印花的孖烟囱内裤和一双白短袜。”

  “哗!大庭广众。”

  “不!是你们的闺房,你没看剧本的吗?”

  “那岂不是牺牲色相?”

  “你是个男人,有什么可牺牲的?你内裤也穿两三条。苏铃又怎样?睡裙又短又性感,晨褛还要敞着呢!”

  刚才东尼太紧张,如今一看苏铃,那件丝睡袍很贴身,领口低,还露出两条雪白的玉腿。哗!观众就大饱眼福,他可就舍不得。

  “能不能含蓄一点?”

  “不能!这是疯狂大喜剧,越夸张就越好,别浪费时间。苏铃,你尽快把他的裤子脱下来,开始!”张导演突然又叫:“慢着!东尼,你可不能乖乖的由她脱,没有动感,不够惹笑,而且你真的把钱私藏在裤袋暗格内,你一面向太太求饶,一面制止她,怕东窗事发,两个人拉拉扯扯;苏铃,尽量放,准备,开始……”

  一个要强行脱,一个要护裤,战况相当激烈,两个人也贴得很紧,苏铃突然咭的一声笑,在他耳边抗议:“你揩油。”

  “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的,”怪不得刚才触到软绵绵的,他像触了下电:“只是手忙脚乱,走位不准!”

  苏铃终于脱掉他的裤子,很快把钱搜出来,她本来要跟东尼争吵算帐,但看见东尼的古怪肉麻短裤,还有他双手抱腿的怪样子,她忍不住格格大笑,跌坐在地上。

  张导演和小胖哥相视而笑:“你们两个休息一会儿,宵夜后再排一次,可得要认真,大家时间宝贵。”

  东尼连忙拿回西装,走过去一面拖走苏铃,一面把西装披在她身上:“别着凉!”

  他自己慌忙穿回长裤,他一向内向、害羞,又不是演员,怎样放,也有一个限度。

  他硬要苏铃穿上大衣才让她吃宵夜,表面上怕她着凉,其实怕人家眼睛吃冰淇淋。

  因为她身材实在太好。

  东尼和苏铃因为要对台词、练习,差不多天天见面,苏铃的汽车已经送回来,但,东尼仍然做她的柴可夫,她一拍完戏,他便接她去吃饭对稿。

  就算不对稿,东尼总是喜欢对着苏铃,近来,他人开朗了,脸上有笑容,有时还会主动跟苏铃开玩笑。

  苏铃似乎不难相处,而且很随和、很能玩。可能她已忘掉过去的不快,事业上进,事事顺利。

  她终于凭《娇妻》,获得电视最佳女主角奖,那令她更开心。

  珍珍、明姐、玲姐都叫她一声“视后”,小胖哥预测准确,还要她请吃饭。

  她就开开心心的请大家吃一顿,饭后还上的士高。

  东尼成为她当然舞伴,根本整晚,他已是半个主人。

  “你的舞也跳得好!又是在学校学的?”现在又复古流行正宗交际舞。

  “不!是我以前来的士高玩,随便跳跳。”

  “你和华茜到底来过多少次的士高?”

  “一次都没有,我总是一个人来,但也会有女孩子主动来交朋友。”他轻拥着她的小腰,心头花朵开。

  “唔!华茜说过,你不会带女孩子上的士高,做你女朋友真不容易,幸而我不是,我开心或烦闷都想来玩玩。”

  “下次你喜欢,我陪你来。”

  “不要跟我开玩笑,这么优待我。”苏铃微仰头转动大眼睛:“你只是喜欢一个人来玩,我又不是你女朋友。”

  “其实我并不太喜欢上的士高,但和女朋友偶然来热闹一下也不坏。”

  “你好像改变了。”

  “以前太年少气盛,人又自私,任何事都从自己方面去看,从不理会别人,如今年纪大了,也会为别人设想一下。”

  “那就好,我担保你以后一定不会和华茜吵架。”

  “苏铃,我和她已经分手了。”

  “知道了。”苏铃又哈哈,她开心,又喜欢笑……

  苏铃和东尼相处不错,他们有相同的话题,相同的爱好,虽然都是火爆性子,但仍未开过火,性格不同,一个爱静一个爱动,但东尼能适应她。虽然那吵闹的场所令东尼头痛,但和苏铃一起,他眼中只有苏铃,别的都不放在心上,自然不会计较。

  苏铃的坏脾气不发作,人随和又能玩,加上最近事事如意,拍的电影是公司为她度身订造,电视又拿了奖,电影最忙的时间过去,电视剧还未开始,不用赶几组戏,人悠闲,自然心境平和;而且,她也有爱静的时刻:比如看书、啃剧本,看文化艺术表演——话剧、默剧、歌舞剧、外国名星演唱会……这些同样是东尼喜爱的。

  最近,他们要共同做好那出舞台剧,由于他们演的是一对夫妇,又是闺房闹剧,又要拉拉扯扯甚至拥抱,虽然苏铃无心,但东尼有意,情根会不知不觉种下。

  东尼已爱上苏铃,苏铃也感觉和东尼相处很愉快。

  东尼差不多每天都给苏铃电话,慰问她,问她需要什么,接她时为她办妥。

  东尼又常带水果、饮品去探苏铃班,工作人员及和苏铃合作的演员看见他便高呼万岁。

  东尼并不想人家称赞,又要小心提防记者,苏铃不喜欢和他一起时碰见记者,怕华茜误会,因为某些娱乐报导很夸张。

  只因为苏铃提过等打灯“埋位”很闷,有时候口渴好想吃水果,虽然东尼常会放些好吃的在她袋子内,但一个人独嚼不请同事又不大好。

  东尼就为她而买,幸好近来工作清闲,有时间做护花使者。

  这天,苏铃接到君王的电话,约她吃饭,但声明不能和东尼一起。

  苏铃看见君王原是很开心,因为久未相见,老友又事业有成,但君王显然并不高兴。

  君王坦率直接,对知己她有这份真:“你和张东尼谈恋爱?”

  “不是,东尼是华茜的男朋友。”

  “知道就好,为何最近和他出双入对?”

  “我们一起演出慈善话剧,相信小胖哥也会告诉你,因合作所以来往多。而且,近来东尼改变不少,我相信自己也有点功劳,以后他会对华茜很好。”

  “华茜因为听到你和张东尼一起的消息,不知道有多伤心。”

  “她一定误会了,我要向她解释,她由英国回来了?我马上给她电话。”

  “她还没有回来,也快了,是她找我,我也没有她的电话。”

  “你代我向她解释,她回来可以接收一个全新、理想的男朋友。”

  “你和姓张的经常见面,听说他对你很殷勤,的确为你改变不少,你完全不受感动吗?”

  “我把他当好朋友,其实,他并不如外传般差,我们也谈得来。”

  “证明你也喜欢他。”

  “好感是有,但并非男女之间那回事,经过享利那一次,对我心灵伤害太深,我不会那么么快再堕入情网。基本上我不再信天长地久、此志不渝这回事,或者我根本不信任爱情。”

  “你不像是当尼姑的人。”

  “当然不是,将来我会再交男朋友,但,东尼显然不是我的理想对象。你和华茜也知道我喜欢高大威猛,可以保护我,令我有安全感的男人,享利是比较瘦,但高大,东尼矮小了一点。”

  君王点了点头,她相信苏铃的话,每个人都有心目中的白马王子,君王怎会不知道?

  “既然你明白,我和东尼交朋友应该没有问题,反正不涉及恋情。”

  “还是不要再继续,华茜比较小器,她未必能接受,你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并非理想对象的人而破坏你和华茜的感情。”

  “我和东尼正在合作,突然不理不睬?演话剧不能在彼此敌对中进行。”

  “等演完话剧才和他疏远,暂时……我会跟华茜说,她应该会谅解。”

  “……生意我不想接,因为我不想离开,也不放心你,没人接送你,你又要拍电视剧了……”

  “但这一宗买卖,你可以赚不少钱,而且那是好买卖,怎可以不去?”

  “不过,你要答应我一件事,每天给我一个电话,好让我知道你的情况。”东尼恋恋不舍,不想到台湾做生意,但不去的确可惜。

  “你打电话给我不就行了?”

  “我当然会打电话给你,每天打,但我也希望收到你的电话,电话费全部由我负责。”

  “好!答应你。”苏铃随便答应,把东尼送走算了,因为,华茜已回来,她们也见过面,华茜希望苏铃不要和东尼来往。

  但苏铃和东尼的感情的确不错,如一下子提出分手不见面,是有一点点为难,如今机会来了,东尼一走便疏远。她没理由在华茜不同意下,和东尼来往。

  毕竟,东尼和华茜有多年感情。

  而且,苏铃最讨厌做第三者。

  她清楚东尼在追求她,她不再以为东尼对她只是爱屋及乌。

  和知己老友争男人,荒谬!

 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风度了,只是想做一些令苏铃开心的事。

  “根本你也很讲究饮食环境。”

  “其实我并不讲究,”东尼微仰头叹一口气:“有过一段时期,家里环境并不好,我没好衣服穿,午饭随便吃点鱼丸、猪皮又是一顿。唉……所以,只要清洁搞得不错,大排档我也喜欢去,而且那儿的食物很美味。”

  “我也听很多人说过,其实,我也想上大排档吃,可惜……”

  “若你上大排档,会引起骚动。”

  “没那么夸张吧!”苏铃笑,是由心里笑出来:“但引人注目令自己坐立不安,更好吃的东西,都会大打折扣。”

  “那是成名的代价。”

  “艺人多少要出卖自己的私生活,那是无可奈何的事……”

  “太为难太辛苦就不要做。”

  “不做做什么?做个文员?很难的。”

  “女人最后的归宿是结婚,结婚后息影,就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。”

  “结婚?这时候结婚?我还要发奋向上呢!”

  看过戏出来,大家还有说不完的话题,当然都是围绕着整部戏。

  东尼很开心,总算找到个志同道合的人,要是和以前的那些女朋友看这类影片,戏映到一半她们已经睡过去了,散戏时可能还要推醒她们。

  送苏铃回家的途中,他俩也谈得投机。

  “还有套日本名片重演,松坂庆子饰演,艺术评价也很高。”

  “这套戏我也要看,对我现在拍的电影很有帮助,因为松坂庆子在戏里也是饰演人家的情妇,我可以向她的演技学习。”

  “明天我们去看。”

  “明天我要拍两班。”

  “时间是怎样的?”

  “零六到十六是第一班,二十到零二是第二班。”

  “那岂非没得休息。”东尼为苏铃皱眉:“好辛苦。”

  “不算。人家赶十组八组,我最多一次才四组。明天也只不过两组。”

  “当中有四个小时,接你回家睡觉。”

  “来回也要一个多小时,我不会出外,和同场的同事锄锄大弟,四小时很快过去。”

  “锄大弟伤精神,倒不如利用那四小时靠着休息。”

  “我会照顾自己的。”苏铃好怕人家为她安排,况且忠言逆耳。”

  送苏铃到家门大闸外,东尼提着她的袋子说:“明天同样时间我来接你。”

  “不用了!你也应该好好睡一觉。还有,华茜突然无声无息,我好担心,你还是去找她,告诉她我要和她吃饭。”

  “我明天仍然会来的,晚安。”

  第二天,东尼照旧去,苏铃也如常上车。

  未开车前,东尼发觉苏铃用手拖嘴打呵欠。

  “还未睡醒?”

  “不,是睡不着,根本没睡过。”

  “昨晚我不是送你回家吗?”东尼怀疑她回家后又再出去玩。

  “我本来想好好睡它几小时,今天有两班。可是,肚子饿,我睡不着。”苏铃打开车窗深呼吸,摇一下头:“昨晚散戏后,我已经有点饿,但不好意思麻烦你送我去吃消夜。”

  “你肚饿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东尼看着她,发觉她黑眼珠子好像没有那么亮,心里很不舒服——她饿坏了又没睡觉,体力怎能支持今天二十小时的工作:“我会陪你去吃消夜,何必跟我客气?”

  “我以为家里有鲜奶、蛋糕,谁知道佣人昨天清理冰箱。”

  “叫家人煮东西给你吃,米总有吧?”

  “我一个人住,我什么家务都不会做,连烧水都懒,饿着就没法入睡。”

  “你的女佣呢?”

  “她是钟点佣人,不留宿的。”

  “那你肯定没吃早餐。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“我陪你先去吃早餐好不好?”

  “没时间了,你还不赶快开车,迟到就不好。”

  “先吃点东西,饿着怎能拍戏?”东尼的语调近乎求她了。

  “请你马上开车好不好?”她看表:“我的事,我自己会处理,要一组人等我开工就不好。这叫演员道德,你懂不懂?你不是拍戏的,你不会懂,那就请你开车。”

  “除非你答应先和我去吃早餐,或者让我买些东西给你吃。”

  “算了,我下车急CALL公司车。”苏铃懒得和他胡诌,伸手开车门,脚踏下去。

  “苏铃……”东尼情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:“我马上开车。”

  “快一点……”

  到电影公司门口,苏铃已急不及待跳下车,东尼追上去:“八点我来接你吃饭,吃饱了才再开工。”

  “不用了,我不会出去。”苏铃接过袋子:“记着找华茜……”

  东尼站在那儿,人不想动,心里也放不下。

  叫他怎能安心,她饥饿又没睡觉,空着肚子怎有精神拍戏?

  他怪自己不好,娱乐圈的人都习惯消夜,为什么昨晚散戏后不陪她去吃点东西?

  他真是不会照顾女孩子,一点儿都不会关心她。

  东尼挥一下拳头。

  上车后仍然思索不绝,忽然他想到了:有送外卖这回事,那天去吃的自助餐不错,但恐怕要预订。点心!清晨点心够新鲜。

  他极少喝早茶,但也得想办法,他找到一间装潢颇豪华的茶楼,进去一问:“我们欢迎外卖,但不送外卖。”

  “我会付车资、工资,一切费用。”

  有钱自有义勇军。“不过,现在茶市旺,七点多八点送去行不行?”

  不行也得行,最重要是别饿坏了苏铃。东尼怕到时点心不全,先付钱留下各式美点,写下地址和苏小姐。自己的名字就不敢报上,因为未得苏铃同意,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。

  弄妥一切,他才安心坐下来,吃些点心才上班。

  四时一到,东尼已在片厂门口,他派人送了封简便的信给苏铃。

  苏铃一会儿才出来,东尼已拿着一袋子东西在门口不远处等着。

  苏铃走过去:“我已经说过,我不会去吃晚饭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我不是来请你吃饭,你吃了饭没有?”

  “哪有这么早?刚拍完戏,等会儿公司会派人去买饭盒。”

  “我早就知道你会吃饭盒。吃饭盒营养不良。”

  “少爷,我现在是拍戏,拍戏就是这样。我不是坐豪华大游轮环游世界享受人生。”苏铃没好气,她已经约好人锄大弟。

  “我知道的,所以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作加菜,”东尼递上胶袋:“里面有一盒烧乳鸽、一盒烧鹅、一盒油菜,和玲姐她们一起吃。”

  苏铃没想到他会这样,这霸道大男人巴巴的来为她送菜?

  苏铃忽然记起:“早上的点心,是不是你派人送来的?”

  东尼点了点头:“味道不好?”

  “不,很久没吃过这样美味的点心,我们一组人都享用了,多谢你。”

  “没睡觉,拍了大半天戏,倦不倦?”

  “不倦!看我多精神,我要进去了,站在街上不方便。”“今晚两点我来接你吃宵夜。”

  “可是,喂……”

  东尼不让她反悔,不让她推辞,飞快跑过马路去。

  苏铃侧侧头,笑笑,这大男人其实并不如外传般糟糕,也不如外传般风流不羁,看!有时候他还会面红。华茜怎会那么痛苦,常诉说被他亏待?她并非他女友,他也照顾周到,难道……不会,她们三个多年老友,华茜不会骗她们。

  况且,外面人说张东尼可恶,不尊重女性。

  不过,东尼唠叨,喜欢说道理又喜欢管这管那,但他似乎也是为了对方好,没什么恶意。

  苏铃准备一有空马上找华茜,好好跟她谈一下。她这男友其实不太差。

  君王已经离开旧公司,出外自由拍戏,她开始越来越受欢迎,越来越忙。当然,赚钱也越来越多。

  三位俏娇娃,几乎一个月没有聚会了。

  “……小胖哥,八点前可以,晚上不行。”

  “你和华茜早就散啦!你孤家寡人一个,晚上忙什么?白天,我们不是拍戏便睡觉,一大班人迁就你?来吧!别老把头埋在沙里,出来活动活动。”

  “明天的聚会,有多少人去?”

  “很多人!大部分你都认得的。”

  “那……苏铃会不会去?”

  “苏铃来不来关你什么事?是否苏铃不来,你就不来?你不是说和她没缘分?那!你听着,你明晚不来,以后就别叫我小胖哥……”

  东尼决定明晚不去,以后才想办法逗逗小胖哥,他大快活又不记恨,他不会因一时生气便不理他。

  最近他真走好运,每天接送苏铃,只要情况许可,一定一起吃晚餐,还看了几套影片,大家相处融洽。东尼已习惯了每天都见到苏铃才开心。

  这两天苏铃已经不用拍通宵,所以,如果明晚要他扔下苏铃去参加小胖哥家中的聚会,他万万做不到。
快乐是一种心情,休闲是一种境界-愿做庄子梦蝴蝶
清风邀你赏明月

只看该作者 6楼 发表于: 2007-06-12
第7章


    张东尼是完完全全不快乐的,特别是这些日子。

  他总觉得自己很孤单,内心很寂寞,当然,女性朋友是不会缺乏的,他还是上的士高、上夜店,有时候会和一大班新相识、旧朋友一起。但是无论独个儿也好,一大群人也好,他仍然是感到孤独、惘然、空虚,他的寂寞是人家看不到的。

  他又总觉得世界欠他很多很多,面对世界也没甚贡献,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去爱,也没人爱他。

  他思想是很灰的,经常问自己,活着为了什么?为谁而生?一天到晚营营役役,赚到一点钱,又怎样?根本不快乐,既然生存没有意义,死了倒好。

  不是始于今天。以前,特别是他忙得日夜不分喘不过气来的时候,他很累,心情沉重,想过死了比活着更好。

  他常看书,也喜欢日本的作家——三岛由纪夫,他对东尼的影响也很深。

  心情坏,拼命工作,拼命去找机会赚钱。

  这天,他突然不想与金钱为伍,只想停着什么都不做。

  他把车开出去,开呀开,竟然到了九龙塘。

  这儿不单只是时钟计酒店式的偷情别墅有名,电影公司也不少。

  突然,他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影子。

  她穿套浅啡欧陆款式的皮革套装长裤,浅啡绿花颈巾,手提着袋,身边还有个女子。

  她们站在公司门外,似乎在等候。

  他把车驶前停下,把头伸出车窗外:“苏铃,下班了?等车?”

  “对呀!公司车还没有来,玲姐还有点不舒服,急死人。”

  “公司车或许塞车又或者出事。”东尼在那些娱乐圈聚会中见过玲姐,她正和苏铃拍同一部戏,“反正我有空,我送你们一程。”

  “好呀!”苏铃大方地答应,拖着玲姐进后座:“没有车子真不方便,谢谢你。”

  “不用客气。”东尼的心情突然开朗起来。

  “玲姐,等会儿我要送你回家。”苏铃说。

  “小意思,不用送,迟些你还要兼拍电视剧,可有得忙,趁空去玩它一晚。”

  “陪你一会儿还可以去玩。反正今天我又没约好任何人,等会儿也可能回家睡大觉。”

  东尼很开心听到苏铃今天没有约。等会儿若苏铃送玲姐回家,他也会在楼下或者绕道兜圈等候她。

  “最近蜂拥纠缠着你的公子哥儿,似乎减少了。”

  “他们看见我动不动就黑着脸,说话又倔又冷,不吓死才怪。我的火爆脾气,在上流社会已经臭名远播。”

  “你对我们不错,虽然人是火气些,不会说转弯话,直肠直肚,但也可以接受。为何对男性如此苛刻?”

  “我从小就脾气不好,叫我忍着不说话,憋在肚子里我受不了,一生气,话就说出来,其实也不分男女,只是觉得女性娇些,不忍心对女朋友太凶。”

  “一天比一天大了,不再是小孩子,不能忍也要忍一下,特别你加入的是娱乐圈,更不可随便开罪人。你是无意的、善良的,遇着些君子,当然无所谓,人家见识广、量大,怎会和漂亮女孩计较?但碰上个小人,记着你,慢慢报复,那就麻烦,不值得嘛。”

  “经过亨利的事,我几乎发神经,可能正如你说,我平时无意中开罪人,我和亨利由拍拖至分手到今天,还是被人围攻,他们大概见我活着不自杀,很不甘心。”

  “甜甜到处跟人说,亨利向她诉苦,说你虐待他,他忍你忍得好苦,忍无可忍才离开你。甜甜十分同情他。”

  “他那种特级公子哥儿,遇上我,是我惨。他在家里很娇贵的嘛,都要受我的气。不过,那不是我们分手的主要原因,最大原因是外来给我和他、他家人的压力,他家人受不了,又给他压力,在压力重重下,分手是难免的了。大家都觉得,我这大陆妹不应该嫁入豪华世家,不拆散不甘心,他们终于做到了,他们很有本领,我服了。”

  “嘿!那些人的心态,果真是人心难测,把一段大好姻缘拆散。”

  “玲姐,也未必是大好姻缘,我们去算过命,八字相克得好厉害,婚可以结,但结了婚,也可能会分手……算了,都过去了……其实,亨利人不错,希望将来如他家人心愿,能娶个门当户对的金枝玉叶。”苏铃突然留意:“东尼,我们说话烦着你?”

  “没有!我全心全意驾驶。”东尼一直很留心她们的说话。他一向讨厌女孩子吱吱喳喳说话,但这次例外,她们越多说越好,他可以多了解苏铃:“请继续。”

  “东尼向来很少说话,也没听过他肯当人家的柴可夫,总是独来独往。我们今天真是好有面子。”

  “玲姐,顺便罢了!别客气。”

  “我到家了。”

  “玲姐,那不是保罗吗?他站在你家门口张望,好像等你。”苏铃低叫。

  “本来我打电话叫他来接我的,但他怕比公司车还要迟,便约好在这儿等候,接我上楼。”

  “有保罗接,我不做电灯泡了。”

  保罗过来开车门,和苏铃、东尼招呼,然后扶玲姐下车。

  玲姐分别谢过苏铃和东尼。

  东尼从未见过这中年男人,不知道他是谁,苏铃没说,他也没问。

  “你现在喜欢去哪儿?”

  “回家睡觉。”

  “还早呢!这么早睡得着?”

  “入了行做了夜猫子,不到天亮还龙精虎猛,哎!”她坐得舒服点,伸了伸腿,“其实我想去太空馆看电影。”

  “那我就送你去太空馆。”

  “又转回去走回头路?”

  “没关系,开车方便。”

  “没车子真是不方便。”

  “要车用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,我答应过会接送你的。”

  苏铃咭的笑:“你那张名片,我早就扔了。”

  怪不得!“去看《海狸的故事》?”

  “你怎么知道?看过了?”

  “那套片很有名,但前些日子好忙,一直没有时间看,我们一起去看。”

  “不用!华茜说过,你忙的时候六亲不认,你去忙好了。”苏铃说:“我偶然也会自己去看戏,有些电影、舞台剧……华茜和君王不是那么喜欢。”

  “我今天也闲得很,所以才开车四处兜风。《海狸的故事》反正我要看,谁陪谁都没关系,反正做个伴,不介意吧?”

  “怎会介意?有人陪最好。”她笑,她是喜欢笑。

  那套片不长,但很有趣味,散戏后苏铃和东尼仍在交谈。

  虽然晚上,苏铃仍架上太阳眼镜,又低下头,怕影迷把她认出来。

  她说每次到公众场所就心惊胆跳。

  “肚饿了没有?”

  “好饿啦!”

  “一起作伴去吃饭。”

  “好呀。”她爽快的答应:“很久没吃西餐,去兰桂坊吃牛扒。”

  “兰桂坊?”

  “中环的兰桂坊,那儿有许多名牌餐馆,都是所氛、情调一流,装修设计又好,你和华茜没去过吗?”

  “我喜欢好吃的东西,牛扒我最喜欢,但从来不计较情调,没去过。”

  “不行。兰桂坊有不少影人出没,还是不要去,去赤柱。赤柱的那间餐厅也是一流的,你先去接华茜。”

  “接她?为什么?”

  “戏她不喜欢看,但饭一定要吃,当然要接她一起去。”

  “苏铃,我早说过了,我和她分手了。”

  “你们天天分手天天好,我也很久没见华茜了,还是先打个电话保险。”

  “苏铃,不要!”东尼本想阻止她,却把手按在她手背上,他触电似的把手缩回去,苏铃全心全意打手提电话,没留意。

  始终找不到华茜,车到赤柱苏铃才作罢。

  他俩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。

  “这儿的食物如何?”

  “水准很高。”

  “气氛情调好,是否可以增加你的食欲,觉得吃东西除了填饱肚子还是一种享受?”

  “情调的确对饮食有影响。不过,今晚就算我去大排档吃,仍会感到很享受。”东尼一边喝咖啡一边吸烟,前所未有的愉快。

  苏铃并不明白他话中有话:“多陪华茜来这种地方吃餐,会增加你们的感情,吵架也会减少。去兰桂坊,你们最自由,喜欢去哪儿都可以。”

  “苏铃,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?我和华茜早已分手各不相干。以前、今后,我也不会和她去吃烛光晚餐。”

  “你这样亏待她,难怪常吵架。我承认,华茜有小姐脾气,有点小器,管男朋友是紧了点。但,世上哪有人没有缺点的?最重要是她真的爱你,对你专一。女孩子都喜欢男朋友关心她、陪伴她、照顾她、宠爱她,但你一条心都在事业上,对她不打紧,爱理不理,又不肯抽时间陪伴她,有男朋友等于没有,照顾就更不必说。”

  “两个人拍拖,各走各的。上下车为她开车门,走路扶她一把,陪她逛公司,替她拿东西,记着她喜欢吃什么和生活习惯、爱好……这些你好像从来没有做过,是从未想过?不懂?还是一早就清楚了不想去做?”

  “看电影、看小说,都见过了,那有不懂的道理。”

  “那就是你不肯去做。”苏铃见四周没有什么人,脱下眼镜。人有了一定知名度就麻烦,特别是演员,人人认得,他们已经找了一个最后、最僻角的座位,苏铃还面向墙,背住门口方向。

  苏铃已经卸了装,面圆眼大很清秀,她又说:“大家传你大男人,应该没有错,你认为替女朋友开车门、拉椅子、拿东西,或让女朋友走在前面,自己从后保护,很失面子,像个小男人。若老是关心女朋友冷不冷,要不要添衣、饿不饿、喜欢吃什么,太婆妈、娘娘腔……其实替女朋友开车门呀什么的,只显示出你有君子风度,看见女朋友提个大袋或两手都捧满东西,自己一支箭似的向前走,不管女友死活,那不是大男人,是没有礼貌、没有教养。真真正正的大男人,是照顾女人、关心女人、疼爱女人、保护女人。”

  东尼竟让苏铃说了那么多话,还很留心的听,他自己也觉得不正常,因为换了以前的女朋友他会烦死,不让她们说下去,并且会马上结帐,然后一拉凳先离开餐厅。

  “其实,那要看你爱那个人的程度,如果你爱她,看她拿个手提袋怕她累,会主动替她拿过去;若她冷,你怕她冷病,会马上脱下外衣技在她身上;若她饿,你怕她饿坏,自己心痛,自然会买食物或马上陪她去吃东西。两者之间,根本没有大男人、小女人……真的。”

  东尼望着她,她很健谈,其实她并不难相处,说话也有道理。

  “把你烦死了,是不是?”苏铃笑,现着两个小梨涡:“你是大男人,我是大女人,我们之间根本无话可说。何况,我还刚在爱河栽了,一头撞下去差点淹死。”

  苏铃继续又说:“我是会说不会做的人,今天就当我发谬论,不要见怪,我不想你因为我去怪责华茜,她是可爱的女孩。”

  “你说得很好,我一点也不觉得烦。”

  “女孩子不是挺烦的吗?”

  “那要看是谁,有些连声音都挺可爱。”

  “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。”苏铃看了看手表。

  东尼反应快,马上结帐。

  “我送我回家。”

  “这儿那么僻静,只好麻烦你了。”

 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,苏铃不好再烦他,东尼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。

  苏铃的家前面有段私家路,然后是两扇通花大铁闸,里面才是房子。

  “请你就在这儿停车。”

  “我送你进去。”

  “不用了!这儿很安全,今天烦了你大半天已经不好意思。”

  “明天拍哪一班?”

  “零六、二十。”

  “时间好长。”

  “迟些还要赶通宵,因为电视剧快要开拍了。”

  “明天我来接你上班。”

  “不好!我最迟五点就要出门,那时候你还在睡觉。”

  “送了你上班,仍可回家再睡。”

  “电影公司会派公司车来接我。”

  “公司车哪有私家车舒服,明天五点见。”

  “不必了,太烦你,华茜会骂我的。”苏铃边说边下车,提着袋:“晚安,谢了。”

  东尼看着苏铃屋子的看更出来,看着苏铃进铁闸,一直进屋没了芳踪,他才开车离去。

  回到家,他躺在床上,想着苏铃的话:如果爱一个人,什么都乐意为她做,哪儿还顾得大男人、小男人。

  他很快就熟睡了,多睡点,明天才有精神去接苏铃。

  而且,他怕电影公司的车先到,必须在五时前到达。

  他来时铁闸前没有车,他舒了一口气。

  不一会儿,苏铃提着个名牌手提袋出来了。

  东尼马上下车。

  天未亮,路灯未熄,苏铃穿件草绿麂皮夹克、浅蓝牛仔裤,头戴一顶草绿冬菇帽。

  “早安!苏铃。”

  “你真的来了!”

  苏铃笑得如春花绽开:“天气冷,害你一早起来不好意思。”

  “虽然冷,但空气好。”看到她那可爱的笑容,不睡觉捱通宵都愿意。他伸手过去:“袋子我替你拿。”

  “咭!原来我说的话你都听了。”苏铃好喜欢笑:“不用了,我又不是你女朋友,对华茜好些吧!”

  “让我拿,男性气力怎都比女性好;而且,我不是没礼貌,我也有男士风度。”

  “恭敬不如从命喽。”苏铃也乐得舒服一下。

  “袋子并不轻。”

  “八宝袋来的,里面有拍戏的衣服、化妆品、高跟鞋、还有……很多。”

  东尼走前几步,为她开了车门,苏铃看着他,意外,东尼手一伸,苏铃才上车,东尼又替她关上车门。

  他绕过去上驾驶座,把手提袋放在后座,套好安全带,锁上全部车门才开车。

  苏铃打手提电话通知公司。

  “很多人都称赞你精力过人,晚晚没睡多久,仍然容光焕发。”

  “对呀!通常三天不睡觉,人家都看不出。”

  “那么多通宵戏?”

  “不全是,下班后和朋友锄大弟玩天光。”

  “锄大弟?”东尼皱了皱眉:“有什么好玩?”

  “好玩!我们拍戏等打灯、埋位的时候也玩。”

  “你们拍戏时间长,已经够辛苦了,休息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花精神去赌博。”

  “不是赌博,又不是玩十万八万。况且等戏的时候好闷,傻瓜瓜坐着时间怎样过?玩玩可以打发时间,又可以联络感情。”

  “我的意思是,趁休息时间躺躺靠靠,睡一下或养养神也好。”

  “在片场睡?拍外景在街外、山边睡?”

  “闭上眼睛养神也好。”

  “张东尼,我喜欢锄大弟就锄大弟,我不是你女朋友,你别来管我。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也管不来。”

  “我不是管你,是关心你。”

  “谢了。”

  东尼见她没有什么笑容,记得她脾气臭,难道她生气不成?

  要是这样气怒她,岂不前功尽废?

  “今天吃过早餐没有?”

  “还吃早餐!闹钟一响,跳下床,匆匆梳洗更衣便出门。”幸而她并不小器。

  “饿不饿?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给你吃?”

  “不用了,谢谢!公司会为我们买些点心,待我们不错。”

  “工作十四小时,一定有午餐时间,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吃午餐?”

  “没有午餐休息,拍厂景吃饭盒,拍外景有时候导演请上茶楼,赶时间嘛。”

  “八点钟你下班,我来接你一起去吃晚饭。”

  “好呀!今晚也应该由我请客了,不过,你一定要把华茜找到。”她爽快地答应。

  “可是,我……”本来他想再一次提醒苏铃,他和华茜已经分手。但,又怕一旦说了,苏铃不肯和他吃饭,那岂不弄巧反拙?“好吧!我打电话找她。”

  前面便是电影公司,东尼把昨晚写好的咭片,交到苏铃手上:“如果延迟下班,没关系,我可以等,但提早收工,你要打电话通知我。”

  “唔。”她拿着咭片。

  “放进皮包里,否则又丢了。”东尼下车去给她开车门,又去拿袋子:“你约了我们吃饭的,不要到时又上了什么公子的汽车去。”

  “得啦!其实,我对那些公子哥儿,一点好感也没有。”

  东尼送苏铃到门口,才把袋子交回给她。

  东尼心情很好,很兴奋,兴奋得没回家再睡。

  去吃一顿丰富的自助早餐才上班。

  缘分这回事,真的不由你不相信,小胖哥和亚积合力帮他,总是帮不了,反而他开车顺便兜兜,就把苏铃接了。

  昨晚和她吃饭,看戏,还送她回家。今晚,还可以一起吃晚饭。

  比幻想、梦想更好,更美满。

  这酒店的早餐真不错,加州的水果又新鲜。

  但回心一想,苏铃空着肚子拍戏,心里就不舒服,能把这儿的早餐带过去就好。

  拍戏真是好辛苦,女孩子,特别苏铃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孩子,不应该捱这种苦。

  午餐还要吃饭盒,娱乐圈的饭,真不容易吃。

  若她拍早班,能为她带点什么有丰富营养的早餐就好了。

  这天工作很顺利,冲劲十足,加上前阵子忙了一会儿,做了几宗大生意,现在可以停一下,他四点便做妥一切,回家睡一会儿,养足精神,沐浴更衣去接苏铃。

  到电影公司才七点半。

  东尼以前不喜欢带着手提电话到处去,但如今连午睡也把手提电话放在枕边,担心苏铃随时找他而找不到。

  他坐在车内,留意一下四周,看看有没有什么名牌车,就是怕那些名流绅士,把苏铃抢去。

  电影公司的门开了,东尼马上下车,但出来的是玲姐,东尼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。苏铃和玲姐的感情看来不错,玲姐又不舒服,照理应该上前问候几句,也了解一下苏铃的情况。

  “玲姐。”

  “东尼,你又来这儿?”

  “你身体好了没有?有没有看医生?”

  “没那么严重,昨晚睡了一大觉就没事了,谢谢你。”

  “苏铃呢?”

  “她在卸装,很快就出来了。她说过,今晚会和你、你的女朋友吃饭。”

  东尼尴尬一笑:“和我们一起吃饭?”

  “谢谢。”她伸手一指:“我的朋友来了。”

  东尼回转头,认得车内的保罗,他向他打招呼。

  玲姐走了没一会儿,苏铃就出来了,东尼立刻上前替她把袋子接过:“累不累?”

  “不累。”她摇头:“人家一大拍九组戏。”

  东尼为她开前座车门,她问:“这位置是华茜坐的,她人呢?为什么不先接她?”

  东尼扶她一把,苏铃不再推辞:“坐之安之,等华茜来了才把座位让回给她。”

  东尼很快上车,很快开车,就是怕苏铃改变主意。

  “我找不到华茜。”他自己没有找,但的确吩咐人找,他找她不是为了请她吃饭,是要向苏铃交代,但他真的联络不上华茜。

  “最近我和华茜、君王都极少见面,君王演戏渐受欢迎,忙是可想而知,但华茜在忙些什么?”

  “工作忙,和同事逛街,甚至去了公干。”

  “你有没有找过华伯母?”

  “去了英国,好像肯办移民了。”

  “她以前说过,华茜哥哥在英国做生意做得很好,她们一家顺理成章移民过去,你也会去英国的?”

  “会!哪儿有生意做便去哪儿。”

  “我是说居留,喜不喜欢英国?”

  “不喜欢!做生意、旅行都可以,居留则不行。”

  “将来华茜移民,你也会考虑跟着去的。”

  “那是她的事,与我无关。”

  “怎会无关,今天找不到她也不用生气。”

  “你喜欢吃西餐的,今晚我们再去赤柱的餐厅。”东尼没有回答她,话题一转。

  “其实我不是太喜欢吃西餐,只是喜欢西餐厅的情调气氛。”

  “我们吃中国菜,你是苏州人,我们去吃上海菜。”

  “我虽然是苏州人,但是,我最喜欢吃广东菜。广东菜比较清,上海菜、京菜腻一点。”

  “我们吃鱼翅、海鲜?”

  “好,我赞成。”苏铃爽快,有别于其他女孩子。

  菜是由东尼点的,由于东尼并不知道苏铃喜欢吃什么,他叫了许多菜,然后留意苏铃最喜欢吃哪些,记住了,以后就不会弄错。

  以前东尼从不会这样,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叫什么,从不留心女朋友的爱恶,最后把餐牌一放说:“点你自己喜欢吃的。”

  以前的女朋友,其实口味和他并不一样,但为了迁就他,都跟随他。

  虽然大家都说过,他和苏铃生存于两个世界。但是,在吃这方面,东尼觉得,他和苏铃几乎达到一致,并无分歧。

  苏铃并不偏食,只要是好吃的,她都喜欢吃。

  这和东尼一样,东尼喜欢吃,也肯花钱吃,他也不偏食,好吃的都吃。

  他以前吃东西,只求吃得好,并不理会气氛情调,但如今觉得吃西餐,情调好些,感受和胃口会更好些。

  他以前的女朋友吃东西时令人烦、没胃口:不是喊节食、作状、忸怩、装作斯文,就是吃东西时唠唠叨叨……很讨厌。

  苏铃便不同,吃东西大大方方,要吃便吃,不会扮斯文作状胃口小。这种爽朗不俗套的态度,令东尼很欣赏。

  “不多吃一点?”

  “我已经吃了不少,而且,我要减肥。”

  “以前是胖了一点,现在已经很标准,减肥对身体不好。”

  苏铃面如满月,大眼睛圆碌碌,样子很可爱。

  “我以前是肥嘟嘟的,许多人叫过我肥妹,但现在真的差不多了。但导演说,要瘦一点,上镜才会好看。通常,上镜后,人会比较看起来胖一点。”

  “娱乐圈的饭,真的不容易吃,连肥瘦都由不得自己,样样受控制。”

  “凡事都要付出代价。其实,导演也是为我好,拍出来效果好,受益的是自己。”

  “你很明白事理。”

  “哈!只是你没见过我蛮不讲理的时候,我脾气不好,又情绪化,突然人会躁起来,收不住。”

  “我也很情绪化的。”

  “我知道,所以,你经常令华茜受气,你还很大男人的,嘿!我也很大女人,我和华茜不同,我没有她的东方女性美德,我不会受男朋友的气。”

  “没有人忍心令你受气的。”

  苏铃仍在笑,不语。

  吃过饭,喝过茶,东尼抽根烟,很享受。

  苏铃看表。

  “你要回家睡觉了,是不是?”

  “不!我想去看场电影。”

  “这么晚了,九点半的也映了一半。”

  “看午夜场,还早呢!等会儿请你送我去戏院。”

  “我陪你一起看,我也很久没看电影了。”

  “这套片没多少个人喜欢,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!不用担心,戏院附近到处都有计程车,我坐计程车回家很方便。”苏铃见东尼一面疑虑:“别怕啊!我经常一个人去看电影的,这类对白比动作多的电影,很少人受得了。”

  “《不动的齿轮》?这套美国片我也好想看。”东尼说的是真话,他一向喜欢看艺术性的电影,他也是一直找不到伴,以前的女朋友,都喜欢看商业性的戏,娱乐性丰富,谁肯花钱去听人家讲那些不好笑的对白?表现更好、演技更好、题材更好,导演、摄影一流,也只是赢得叫好不叫座。

  “你也想看?我去看是因为想学习男主角的演技,因为他凭此片拿了不少奖。你又为了什么?”

  “为了整套戏。我看过影评,这套戏由编剧、导演、演员以至摄影都很好,刻划人性和透视人类内心世界……”

  “通常这类戏都很沉闷。”

  “不会沉闷,我喜欢有关心理学、哲学、人性的探讨,我又欣赏好的导演和编剧。我对写剧本也有兴趣,但目前的水准只限于写故事,我也想过当导演……幕前不行,幕后的都有兴趣,我常和小胖哥他们谈电影。”

  “你为什么不自己开一间电影公司?你可以当导演、自己编剧,甚至做男主角。”

  “我真有这个打算,以前我在学校,也演过莎士比亚的舞台剧。”

  东尼一向沉默寡言,料不到他可以说那么多话,而且是前所未听的。

  “难得找到志同道合的,那我们就结伴去看。”

  “我很高兴,很少女孩子喜欢看这类电影。”

  “为了演戏,有什么办法,要多看多揣摩多深入了解,自己才有改进。”

  “你很敬业乐业。”

  “应该的嘛!不喜欢就转行。做,就要全身投入!”

  结帐时,东尼强调:“我请客。”

  “好。”苏铃也爽快:“你找到华茜,我做东。”

  苏铃提议找一间偏僻的迷你戏院,因为公众场所对知名度不小的苏铃来说,那不是好地方,因为容易碰见影迷和记者,特别是记者,要费许多唇舌才能解释到,为何会和死党知己的男朋友单独去看戏,解释圆满,第二天仍会刊登:苏铃与某公子昨晚状甚亲热,手拖手看午夜场。

  苏铃无所谓,她和朱公于早已各走各路,朱公子亦已另结新欢,和个小星星出双入对,但张东尼又怎样?他怎样向华茜解释?她自己又怎样向老友解释?

  车子转来又转去,苏铃有点不耐烦,她好怕车子这样兜来兜去。

  “戏院不是在那边吗?”她忍不住了,向来急性子。

  “我在找停车位。”东尼集中精神,他驾车一向小心谨慎。

  “刚才不是有一个吗?这儿找车位不难。”

  “刚才那车位,刚好有个垃圾桶。”

  她停车看见一有车位,马上把汽车吱的驶入,管那儿是否公厕,反正停了车赶时间,一停马上下车。

  这样左挑右选,戏都不用看了,刚才还担心来早了,时间不知道怎样消遣,又不方便提前进场。

  她想发脾气,但马上回心一想:小姐,这不是你男朋友,自己男朋友要打要杀随便,但对女朋友的男朋友可要客气点,别吓死他!况且,对方大男人,脾气也好不到哪里,若两人大吵一顿,岂不难为了华茜?

  算了,忍着他。

  望出车窗外,看天看地。

  “车子停好了。”他终于松了一口气:“这车位好,灯光不太明也不太暗;又在一棵树下,楼上不会把污水洒下来,附近环境清洁。”

  嘿!原来他不是找车位停车子,好似找野餐场地。神经,若他是自己的男朋友,捏死他。

  “我去买戏票。”

  见他走过马路,虽然不够高大威猛,但也颇潇洒敏捷。

  但她受不了他的行为,难为老友容忍他几年。

  她还不知道,东尼未停好汽车便推女朋友去买票,他自己什么都懒得动,指挥官那样把女朋友指来点去,他那份德性才吓死苏铃。

  如今他事事亲力亲为,对苏铃招呼周到,感到怪异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,他在干什么?

  一会儿,他就跑回来了,他攀着车窗边问:“要不要吃冰淇淋?”

  “好啊!”苏铃一看四周环境,这儿还会有什么好餐厅、好雪糕:“不了!看戏吧!”

  “还有时间,你说过正场开了才进去,戏院后街有间雪糕屋,还来得及吃个雪糕新地。”

  “那种地方我怎能去?”

  “我买回来给你吃,你只要告诉我喜欢吃什么就可以了。我辛辛苦苦挑了这个车位,就是刚才途经时见到一间雪糕屋。”

  “我什么都喜欢吃的,有果仁的最好,要士多啤梨果酱……”

  吃雪糕时,苏铃看看四周的环境:清静、有树影、有街灯(不太近)、有月光、干干净净,感觉得舒服。

  如果附近是公厕,或是放上个垃圾箱,雪糕吃得下才怪,除非饿极。

  “其实你心思很细,连吃雪糕也挑个好地方,并不像华……不像人家传你那样大男人,粗心大意。”

  “我从未为任何女孩子做过同样的事。”

  “唔!我明白了,前天我告诉你,大男人其实最有男士风度,大概你觉得我说得不错,接受了。”

  东尼微笑不语。
快乐是一种心情,休闲是一种境界-愿做庄子梦蝴蝶
清风邀你赏明月

只看该作者 5楼 发表于: 2007-06-12
第6章


    东尼没说什么,根本他对华茜的感情,已经冷如冰了。

  他只对苏铃的事有兴趣。

  由于东尼向来对华茜都不甚打紧,她也没发现,东尼对她已经没有“女朋友”那种感觉。

  反正,她也查过上,东尼真的没有女朋友,她便认定,东尼的心是一直向着她。

  周刊一直都有传苏铃和朱公子已经分手,朱公子把苏铃踢出豪华别墅,然后有人四出去找朱公子,甚至找他的家人去求证。

  闹得人鸡犬不宁,总之,不达到“拆散”永不罢休。

  事情又有了新发展,朱公子竟然和甜甜在公众场所出现。

  访问朱公子完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  至于甜甜呢?首先她否认朱公子是她的男朋友——朋友而已!但承认大家谈得来,又大赞朱公子好人。当时有报刊说朱公子玩弄女明星,对感情不负责任,还有人同情苏铃,说她被朱公子无情抛弃。

  苏铃一下子成了可怜的受害人。

  当然,在些食饭神仙,马上权威地说:一早就预测到,朱公子会抛弃苏铃。

  可能由于苏铃是受害者,或终于把她害惨了,有人仗义执言,把朱公子骂个一钱不值,他成为玩弄女明星的花花公子——总之,其德行,坏之至。

  甜甜马上为他辩护,认为他人好;朱公子和苏铃分手,错不在他。

  甜甜不是坏人,她没说错在苏铃。

  尽管甜甜否认和朱公子拍施,但许多朱公子出现的地方都有她。

  但朱公子和甜甜“拍拖”,又有人说话。

  “这朱公子怎么搞的,他追苏铃时以为他很有品味,挑城中年轻貌美,身材又好的才追。这个甜甜,不够漂亮,身材不好太胖,知名度低,事业又没有什么成就。朱公子竟然追她,真是饥不择食。换女朋友,应该换个更好的嘛,这么差,没品味。”

  “何止?她和那搞音乐的有过一手,是被那人扔出来的垃圾……”

  “朱公子岂非垃圾桶?”

  更难听的风言风语都有。

  朱公子像个祸根,碰上他都不幸。

  至于苏铃呢?一下子销声匿迹,有传闻她为情自杀了。

  但圈内又流传,有几位公子追求她。

  显然她没有死,但很低调,尽量拒绝接受访问,她曾对密友说:“上一次太天真,认为人贵乎坦白,结果几乎把自己害死了。以后,我也不敢随便说话。”

  人是应该跟随时间成长,经验也是最宝贵的东西。

  问到她和朱公子,她没说过朱公子半句闲话,没抱怨、没谩骂、没哭诉,有风度得令人佩服。她还说:“我们还是朋友。”

  一般女人,尤其是女星,和男友或丈夫分手,都把对方踩个稀烂,要对方永不翻身,最重要的是把自己说成有多可怜便多可怜,博取人家的同情,博取“抓银”良机。竟然完全不问良心,也没想过对方曾经是自己深爱。

  苏铃虽然是大陆妹,但比一些香港女人更有气派。

  香港的女性多半是强者,器量非凡,媲美男士。奈何有一小撮香港女人,老怕大陆妹、台湾女,来抢她们的饭碗、来抢她们的情人,结果呢!还是被抢了,自然有不少无良男人。但那些女人自以为是、不思改进,是失败的最大原因。

  苏铃本身,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,她觉得,女人最幸福是找到一个好归宿,将来结婚生子,侍候丈夫,生个儿子为丈夫传宗接代,做个贤妻良母。她对事业没有野心,若结婚就留在家里,还计划过学插花、家政……闲来为丈夫烧几味可口小菜。学做生意,希望能助丈夫一臂之力。

  如今一切已成过去,美梦亦已清醒,对于那些公子哥儿,她反应冷淡,没多少热情,反过来热心投入工作,因为不断的工作,才可以忘记被伤害的痛苦,还有绯闻压力呢!人家写的每个字,都好像一根针,针针刺在她心上。

  娱乐圈锦上添花,跟红顶白多的是。比如发仔,以前人人憎他,把他骂个万恶不赦,谁没写上一笔,就好像不够时髦;如今发仔行运了,走红了,大家又一窝蜂地去奉承他,连他的缺点都写成优点。

  娱乐圈是极少雪中送炭的,所以苏铃虽然是受害者,并没有人关心同情她。

  其实,她们三位俏娇娃,除了君王一切如常,并有发展外,华茜也不好。

  虽然和东尼几度复合,但,华茜并没有复合修好的感觉。

  唯一令华茜开心又担心的,他们已经没有吵架了,原因是,大家客客气气,东尼好像改变了,有时候,华茜好像不大认识他,彼此陌生人一样。

  东尼是不会主动去找华茜,这不奇怪,而华茜去找他,他有空会和她吃顿饭,那顿饭也是多吃少说话,东尼老是心不在焉。

  不吵架和平相处本来是好事,但吵吵架,也证明东尼关心她或在意她做的事和说的话。如今不理不睬,陌生人一样,岂非更糟糕?

  若真的发展到相对无言,怎么办才好?

  这天,华茜和朋友们在一起时,眉头皱得紧紧的,嘴角向下垂。

  “喂!华茜,你今天怎么了,老不哼声。”

  “前些天还很风骚,和情人复合呀。”

  “喂!不是又吵架了吧?”

  “吵架才好,就是因为没有吵架。”

  “你这人也怪,老说东尼脾气躁,动不动就开口骂人,小小事也不饶你让你,跟你吵。现在不吵架了,恩恩爱爱了,你又愁。”

  “我们虽然没有吵架,但也并非恩恩爱爱,以前,说良心话,我们好像并没有真真正正恩爱过,但也算有感情,比如他紧张我的修养、前途,如今他甚至没有劝我看书,对我漠不关心似的,我才忧虑。”

  “华茜的话对,恋人吵架是不好,但对方在乎你,眼中有你才会吵,若对你视若无睹,哪里还会挑剔责怪,感情可能已经下降至零。”

  “最怕还是有第三者,因为你们分开了一大段日子,他的情况你并不清楚。”

  “他妈妈告诉我,他一直没有交女朋友,而我们再来往这一段日子,我什么都了解调查过,他真的没交女朋友。就是人变了,冷冷淡淡,唉!好担心。”

  “你现在一直沉住气,等苦尽甘来的一天;要不然你跟他把话说清楚,起码你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,免得猜来度去。”

  “我何尝不想,但,我怕结果又是自己沉不住气提出分手了,我闹分手已经闹了几次,分了手很难又再回头。”

  “若他爱你,他会很紧张的留住你,你走了他也会找你回去。”

  “可惜每次我提分手,他总成全我,又从来不会主动找我。”

  “你自己决定,你受得了,等下去,不用烦……”

  结果华茜和东尼,又再一次分手了,这一次分手是多次以来最和平的,没有对骂,没有争吵,也没有互扬臭史,大家吃茶,话说完了,东尼还送她回家。

  缘尽无语,但哪一个才真正无悔,只有各人心中,自己明白。

  东尼又一个人单独去的士高。

  午夜,去洗手间时,竟在甬道碰上了马日生。

  “喂,东尼!”马日生抓住他。

  “你也来了?”

  “一大班人,”马日生说:“不用问,你一定是孤家寡人,来和我们一起玩。”

  “不好了!我来的士高是不想烦,我怕交际应酬,你知道的。”

  “都是一班娱乐圈的人,有些你认识的呢。”马日生猛然记起:“啊!苏铃也和我们一起。”

  苏铃这名字撞了他心房一下,好像垂死的人精神提起。

  他漂亮而呆滞的眼睛亮了亮。

  “她失恋后不是很低调吗?有传说她想自杀呢!”

  “没有人失恋会开庆功宴的,虽然这圈子流行。但她今天心情不错,正在猜枚,你乘机过去和老朋友叙叙旧。”

  “她和华茜是生死之交,未必肯理会我,到时未必下得了台。”

  “她也懂大体,未见过她当众闹事,过来碰碰运气。”

  “你不要误会。”

  马日生盯他一眼,摇头:“大男人死性不改。好了!就当给我面子,我请都不去?”

  东尼还好说不吗?人还未到贵宾室,便听见苏铃可爱的笑声。

  她喜欢笑。其实三位俏娇娃都喜欢笑。

  否则人家不会叫她们大笑姑婆。

  “嗨!看我把谁拉来?”马日生叫:“高傲的独孤永胜太郎。”

  大家笑,苏铃仍在猜枚,马日生安排张东尼坐在她身边,她便向东尼笑一下,但仍继续玩。

  张东尼一直静静地坐着,座中有人去跳舞或斗酒,他便偷偷看苏铃。

  苏铃那及耳微曲的头发,黑色套装长裤,黑色高跟鞋都很好看。

  脸上是淡装,衣服也包密,但仍透着艳光。

  突然苏铃一看表对大家说:“我要先走了。”

  “多玩一会嘛!”大家留她,东尼看着她,但并不太明显。

  “我有通告,要赶着开工。”

  “你刚才说接的是零六通告,现在还早呢。”

  “是六点,但路程不短,加上有场戏我老是不满意自己的表现,想早些去请教导演,或者多看几篇剧本揣摩。”她边说边披上米色中大衣。

  “找个人送你。”

  “不用!大家玩得正开心,我自己开车好方便。”

  “你晚饭后不是把汽车借给你弟弟吗?你哪来车子?”

  “哎!我记性多差,”她又笑:“没关系,坐计程车也很方便。”

  “坐计程车倒不如找个人送。”马日生说:“东尼刚喊走,他送你一程最好。”

  “不好!张东尼从不做柴可夫斯基,我又不是华茜。”她已背上名牌黑手袋。

  “什么都有特殊,”马日生碰碰东尼:“他愿意送,让他送吧。”

  东尼就顺水推舟了。

  “华茜好吗?最近好忙,又是电视又是电影,三个好朋友很久没聚会了。”路上,她问。

  “我也很久没和她见面了。”

  “又吵架?你们总是吵架、复合,没两天又和好如初了。”

  “这一次,我们是真正和平分手,以后不可能再在一起了。”

  “虽然每一次都是华茜提出分手,其实,她对你始终如一,只是小孩子脾气罢了。”

  东尼不说话,他不想说的都不说。

  苏铃看着他,心里好笑,觉得东尼真是怪人,也就不说话了。

  到片厂,车子停下,苏铃等一下,东尼问:“就是这儿吗?”

  “是的。”苏铃见他毫无动静,便自己解了安全带,开了车门,临别时向他一笑:“谢谢!”

  苏铃边下车边想:这个人不是大男人,是目中无人不懂礼貌的粗胚,真难为华茜忍受他,替女孩子开开车门,社交礼仪嘛,都不肯。

  东尼的车子一直没有开走,看着她娉婷的背影。

  他脑子就不是那么想。

  他想:这女孩子的确是明媚可人,连背影也美,她刚才的一颦一笑还在眼前。

  他觉得她不单可人,为人处事,也令他敬佩,一看表,现在才四点多,她接的是六点通告,为了一场戏,玩着也赶回来工作,有多少人,特别是女艺人,肯这样求上进努力?

  东尼差不多经常去的士高,但现在目的不同,他是想碰到苏铃。

  可惜芳踪杳然,从马日生和他的朋友口中,知道苏铃忙得不可开交,又拍电视,又赶拍一套电影。之后,还有导演特别为她写了个剧本,为其度身定造,希望她凭此片成为影后,因此,苏铃忙得连上的士高、夜店,甚至打打小牌的时间也没有。

  东尼相当失望,只好希望她忙完剧集,拍完那个为她而写的电影时,能空闲一点。

  幸好还有她不少零碎新闻,她仍然是娱乐周刊吃香的封面女郎。

  他可以在周刊里看到她。

  还有,她那套电视剧《娇妻》,终于推出了。

  东尼不单只每天追看,还录影。

  剧中,苏铃人美、身材美、服装也美,极尽视听之娱。而且,他怎也想不到,她演技会那么自然投入。

  那是他发觉她年轻貌美,身材一流,上进努力之外,又一优点。

  最近,那圈子的话题,也是《娇妻》,因为收视率高。

  东尼是个年轻的生意人,但因为马日生,更因为苏铃,他和娱乐圈挂了钩,他的朋友也不只限旧同学、生意客户,还有些娱乐圈的人。

  比如人缘极好又导又演的小胖哥;外表蛊惑,内心纯良的亚积;还有一些圈中大亚哥。

  虽然都不能算深交,但也会一起喝酒、吃饭。

  那些来来往往的所谓女朋友不是没有,但,减少了,因为他对其他女孩子兴趣越来越低。

  这天,东尼陪厂商去吃晚饭,接到马日生的电话,问他去不去的士高。

  他答允了,但厂商要求去夜总会,东尼只好推马日生,做生意要紧,老朋友可以天天聚。

  那大客户在夜总会迷上个“公关小姐”,要买钟带她去宵夜。

  厂商外国来的,人生路不熟,东尼自然要做个午夜导游。

  到夜店,东尼看看那公关小姐和厂商打情骂俏,他自己吃饱了又没带个妞,正感无聊上洗手间,就碰见小胖哥。

  “东尼,你在哪?……我们在里面,你也来喝杯酒……”

  东尼回座不久,马日生就来了。

  “缘份这回事真是不由你不信,避都避不来,叫你上的士高你溜不开,在夜店还是要遇上,你一定要过来。”马日生对他说。

  “一定,先打发了他们。”

  “我等你……”

  东尼给厂商和那公关小姐叫了计程车,便和马日生去会一大班娱乐圈的朋友。

  一进去,果然一大桌子人,不过,最吸引东尼的自然是那位红衣女郎——苏铃。

  她穿一套名牌套装,车匣子般的红色,红色金鞋跟的高跟鞋,过耳的卷发向外梳,每次见她发型、衣饰都不相同。

  她和一个男子在玩十五、二十,东尼见过他,是著名的美术指导。

  苏铃边玩边笑,每次看见她,她总在笑,笑声银铃似的好逗人,笑态更是美不胜收。

  坐下,喝饮品,聊天……

  东尼向来话不多,性格如此,他边喝酒边留意着苏铃,她玩起来很投入,甚至很疯狂,嘻嘻哈哈,典型的顽皮女,但他发觉,她一共看了两次手表。

  “她要开工拍戏吗?”

  “谁?”马日生也玩得忘了形。

  “苏铃。”他压着声音。

  “啊!对啊!她开始拍那度身订造电影了。”

  “等会儿有戏?”

  “唔,那就是我急切找你的原因了。”马日生低声和东尼说:“她的汽车入厂做检查,她今天又是零六,所以我觉得是好机会,便叫你去的士高,碰巧你又要陪客做生意。不过有缘分始终有缘分,结果不是又在这里遇上,等会你送她上班,机会难逢。”

  “她这样玩通宵,马上拍戏,不累的吗?”

  “这妞精力过人,连续拍几个通宵还可以打二十四圈麻将,眼袋都没有出现过……喂,苏铃,你的手提电话响。”

  “小赵,你替我接一下可不可以?”苏铃继续说:“我忙呢!”

  小赵是制片,一起来玩的:“苏铃,刘公子说开车来接你,问你现在在哪儿?”

  “我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,叫他别烦,”苏铃一挥手:“不是谈公事的不用管。”

  小赵强硬地回绝。

  “刘公子是她的新男朋友?”

  “还有陈李张黄何呢?”

  “她交那么多男朋友?”东尼心里有点不舒服。

  “才不呢!只是她和朱公子一分手,那些名流公子都来了,她本身条件好,知名度又提高了,那些名流、公子,对那些知名度高的女明星最有兴趣,便一窝蜂地去追,至于是否玩玩就算,那是后话,追求期间,必然极尽殷勤。”

  “如果你想追求苏铃,要打败许多对手。”小胖哥突然凑过头来:“不过我们尽量会帮你。”

  “我没有说过要追苏铃。”东尼的自卑感、自尊心、大男人思想又作怪。

  “这也好,你们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,而且她的臭脾气,没多少个人忍受得住,算了。”

  “她这个人……”

  “人好、聪明、领悟力高、有智慧,肯上进有职业道德,亦有专业精神,肯捱苦。本质不错,心地亦好,是个好人……”

  “那岂非内外俱全,十全十美?”

  “非也。”小胖哥肥手一挡:“我算脾气好,但我也忍受不住她,被她气得就是张大嘴巴。”

  “她以前也打朱公子的。”

  “我不是她男朋友,她没打我,但她心直口快,遇上她心情不好,一开口就得罪人。她甚至说话不留余地,令人很不好受,以前我一看见她便掉头。”

  “她本来倔强,火爆性子,那朱公子又把她宠坏了?”

  “所以我绝不鼓励你追求她。不错,她年纪轻、精力充沛,人漂亮,苏州姑娘,身材又劲,可惜脾气太坏,追求她要受气。”小胖哥道:“你也是被女孩子宠惯的,怎能受她的气?”

  东尼眼睛极少离开苏铃,她笑起来真是逗人,他说:“既然难忍受,为什么还和她一起玩?”

  “她好玩呀!又能玩,只要她不发脾气,倒是很讨人喜欢,她心情好,开心,就会找朋友,就会和你玩得很尽兴。时间久了,逐渐适应又觉得好好玩,小孩子似的。”

  “有一次,她大小姐心情不好,瞪着那双圆骨碌的大眼睛向小胖哥发脾气,喷火一样,小胖哥不理她转身便走,她在那儿顿脚,小胖哥头都不回。几天去玩都不找她,结果有一天她买了许多水果去探班,对着小胖哥说:“对不起喽。她道歉,小胖哥量大,又没事了。”

  “她发脾气,只要不理她,不就行了。”东尼如释重负。

  “苏铃要走了,回去拍戏。”有人在叫。

  “东尼送她。”

  她喝口汽水望东尼,她一直玩没多注意他:“不,小胖哥答应送我。”

  “今天我请客,我送你一溜走,谁结帐?若在座各位都赞成,我送你。”

  “抗议。”

  “你听,他们哪肯放过我,还是让东尼送你,他不习惯夜生活,正要回家,顺便。”

  “大家一起走。”苏铃放下水杯拿起红手袋。

  “我们还有些影片的事没谈好。东尼,你要不要送,肯送就起来请小姐。”

  “苏铃,我送你。”

  苏铃无可奈何,和大家挥手道别说拜拜。

  她自己乖乖地上车,套安全带,没期望东尼侍候她。

  她告诉他要去的地方。

  他开车,看看她,她也敏锐地回望他,然后互相一笑。

  东尼很喜欢看她笑。

  “你的车子刚入车厂检查?”

  “今天早上。”

  “要检查多久?”

  “一个月。要换一个零件,零件由德国订回来,最快要一个月。”

  “拍戏忙吗?”

  “忙!我是由头担到尾的主角,天天有戏。”

  “自己没开车,很不方便。”

  “没有办法,拍戏有公司车,去玩找朋友帮忙。”

  “公司车怎也不及私家车舒服。”

  “没办法,有些劳斯莱斯和林宝坚尼我又不太喜欢坐。”

  “这个月就由我来接送你。”

  “什么?”苏铃两眼瞪大张了张嘴,别是的士高和夜店的嘈音,令她耳朵有毛病吧?他连多年女友都不大理会,冷淡无情的大男人,会做她的“柴可夫”?“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。”

  “真的,你相信我,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,我是个很有信用的人。”

  “比如约了华茜去看戏,她在门口等,结果那场戏散了,你大少爷才施施然去。拍戏可不是玩的,我从来不迟到,起码我有这个优点。”

  “只要你告诉我时间,我一定会准时接送。你试一试,若我不守信用,你以后不要理睬我。”

  “我可不敢冒这个险。”苏铃是绝对不信任他:“你连对女朋友都不好,有什么理由善待我?”

  “那是不同的,苏铃,信我一次。”

  “你……好!看在你是华茜男朋友的份上不和你吵。”

  “你今天的戏,什么时候拍完?我去接你。”

  “我也不大清楚,拍戏不是幼稚园上课,很难说得准。”

  “大概呢?”

  “可能四点,也可能六点,又或者是五点。”

  “我四点钟去接你。”

  “不好!娱记来来往往,你等我两小时,人家还以为你在追求我。”

  “记者不是被邀请才能去拍戏的地方吗?那是商业秘密。”

  “总之不行,你又不是我男朋友,等候、探班,都不适宜。况且,传出去,让华茜知道了,误会起来我怎样解释?为你连知己好友都失掉,没来由。”

  “苏铃,上一次我已经说清楚,我和华茜早已分手,我没权理她的私事,她也不会管我的事。”

  “我知道,你们分手又复合。我的事你不用管,也不用费神接送我。只要我高兴,有一打人排队轮候接我。你还是多抽点时间陪华茜,你对华茜实在不够好,不,是太不好了。”

  “我和华茜真真正正分手了,你相信我。”

  “好,好,都信。”苏铃突然叫:“在前面那间房子停。”

  “苏铃,你不喜欢我等待和探班,这样好不好?你快拍完了,给我电话,我马上赶来,请等一等。”东尼在卡片上,写上手提电话和其他的电话号码:“这儿有我办公室的总机电话、秘书室电话、直线电话、手提无线电话、我家的电话:客厅的、睡房的……”

  “好的,”苏铃接过卡片,一边开车门:“谢谢!”

  东尼今天要开会。过去开会,他总是迟到,他要把许多事办妥了,才入会议室。

  今天他比谁都早,会,早开早散,他要有自己的时间。

  忙了一个早上,午饭也没有吃,三点才叫依芙去买些三文治、点心饮品。

  四点开始,他就紧张,手中拿着无线电话,还不停问依芙:“有没有电话找我?”

  “有呀!王先生、冯先生……”

  “我不是说这些,若是一位姓苏的小姐,马上接进来。”

  “哪一个机构的?”因为东尼吩咐过:不接听任何女性的私人电话。

  “她?不用问机构,苏小姐就是。”东尼叮咛:“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,有第二个知道你负全责。”

  “知道什么?”

  “你心中有数!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说是道非的秘书。”

  依芙心无有数,她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好奇心的女人。不过,她是个忠心的秘书,又非常崇拜东尼,老视他为偶像。

  东尼等等等,坐立不安,一直到六点,他终于忍不住了,他开车到苏铃拍戏的地方——那是九龙塘的一间房子,他又厚着脸皮前去找苏铃。

  一个男人来开门,里面仍有人,仍有一些摄影机之类。

  “苏铃?苏铃五点钟已经拍完她的戏。”

  “她在卸装是不是?我在外面等她。”东尼本来面皮薄,若你叫他这样子去接王美美、华茜、小玉……那根本不可能,多没面子,丢尽男人的威,但现在他没有这种感觉。

  “五点多已由何公子把她接走。”

  “吓?啊!”是何等失望,体面问题又来了,真是没FACE,他颓然回到车上。

  他呆在车座上,他不是和苏铃约好她给他打电话,他便去接她,怎会又走出个何公子?

  如果她先约好何公子,便应该告诉他,别让他空等,如果何公子突然出现,她早已有约,就不应该跟他走。

  张东尼不是随便侍候别人的,对苏铃已经很特别,苏铃这样子不声不响的溜了,东尼很气。

  气过一阵,又想找她,但他连她手提电话号码、家居何处、驾驶的汽车……全都一无所知。

  去找马日生,他是娱乐圈中人,和苏铃同行,虽然都是大伙吃吃玩玩,也没深厚感情,但他起码比东尼知道得多。

  可是,马日生又正在拍电视剧,忙死了,由早拍到通宵。

  他只好找小胖哥。

  “今晚一班朋友来我家吃饭,你也来。”小胖哥一向好客。

  “谢谢!一定来。”他停了一会儿问:“苏铃会不会去?”

  “今天连她的声音也没听见过,不过我会找她,她好玩,来了热闹些。”

  东尼竟然心情开朗了,回家换衣服准备见苏铃。

  他从未试过,想起可以见到任何人而开心的,只有苏铃例外。

  到小胖哥家,已经来了不少人,比如亚田、亚劲、珍珍……有些一对对,有些单独来。

  但没有见到苏铃。

  看看表,八点多。

  他喝酒、吸烟,好无聊。

  小胖哥忙完了过来:“又喝闷酒,有心事?”

  东尼摇一下头:“日生、苏铃都没有来。”

  “日生忙拍剧集,我打过电话给苏铃,她电话老响没人听,她失了踪一样。”

  “她被那何公子接走的,大概正在和那何公子谈情说爱。”

  “可能和何公子吃顿饭,但谈情说爱不可能,她暂时不会和那些名流公子谈恋爱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那朱公子伤害她的伤口还很痛,她自己说过,对公子哥儿有恐惧症。”

  “不是每一个公子都那样,否则不会有那么多明星、港姐嫁入豪门。”

  “其实苏铃不适合嫁入豪门当阔太太。”

  “不是有很多人说她样子福气,是那些一品夫人正选。”

  “她是长得福气,走出来又有风采,外表十分适合做豪门贵妇。但她脾气臭,硬颈、倔强,那些公子哥儿被小明星、大明星宠惯捧惯,要他们反过来受苏铃骂、打,那根本不可能,忍得了一年,忍不到两年。人又太真大直,连扮演乖乖儿媳妇,逗逗未来翁姑都不会。心情好,又玩又笑,什么都无所谓;心情不好,黑着脸,甚至开口骂人。忍一下,退一步,扮扮哑都不肯,豪门哪能容得了她?”

  “没有人把她的缺点告诉她?”

  “她自己也知道。她口说要改,但改不了多少。”

  “她脾气真的那么坏?怎会这样的呢?”

  “小时候被家人纵,长大了被男朋友纵,那朱公子很宠她,我们都见过。”

  “对她那么好,为什么不娶她?”东尼提起那个他,酸酸的。

  “忍无可忍,忍受不住,溜了。”小胖哥和祥叔打骂嬉戏了一会儿,祥叔被女友召回去。小胖哥继续说:“朱公子最新女友多乖多听话,靠着朱公子,话都不敢说。”

  “甜甜?”

  “不是,是芝芝,还没见报,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。”

  “又是明星?”

  “小星、小小星之类,年纪轻轻的,不过,经历可不少,她本来是个暴发户的情人,暴发户为她妻儿子女都不要。”

  “很有魅力?”

  “哈,哈。”小胖哥不置可否。

  “你们常说,名流公子喜欢和知名度高的明星交往,那芝芝和甜甜比,哪一个知名度高些。”

  “甜甜。起码你连芝芝是谁都不知道。”

  “我少留意娱乐新闻。那芝芝既然没有什么知名度,姓朱的为何追求她?”

  “够乖、听话!朱公子受够了苏铃的气,如今有个女人对他千依百顺,唯命是从,跟在后面哈巴狗一样,还懂看面色、奉承,有什么不好?喂!东尼仔,你今晚为何老在说苏铃,你不要告诉我,你看上了她。”

  “她汽车入厂检查,我只想接送她。女孩子没车用,半夜三更找计程车,好麻烦。”

  “傻瓜,你为她担心干什么?漂亮的女孩子怎会没人理?尤其是性感尤物。”

  “你说她不会接受那些公子哥儿?”

  “不和他们拍拖,并不代表完全拒绝他们献殷勤。”小胖哥眯眼皱眉的看着他:“你一向不喜欢为女孩子服务,又不喜欢当柴可夫,为何对苏铃另眼相看?”

  “这……”东尼尴尬地笑了笑。

  “真的看上她?可千万不要,交朋友,她热情够义气,只要能适应,不错的。但做她的男朋友就遭透,你受不了,握不住的,别自找麻烦。”

  “上一次,也够她受了,相信她会有所改变,如果本质不坏,相信能感动她的。”

  “你去感动她?唉!你好伟大。”小胖哥夸张地摊开两手。

  “其实我只不过想接送她,适合,交个朋友;不适合就算了。”

  “好!我答应你,一打听到她什么时候下班,便尽可能通知你,但并不保证明天就可以办妥。”

  “你不知道她拍戏的通告?”

  “怎会知道,她又不是拍我公司的戏,我又不是她这套片的导演,除非见到她,由她自己说。”小胖哥头脑灵活:“啊!有机会,亚积在她附近拍另一问公司的戏。”

  小胖哥答应请亚积帮忙,一有消息,亚积会通知小胖哥,小胖哥会马上告诉东尼。

  东尼和亚积还不熟,而且,他在娱乐圈没小胖哥权威和人缘好,只好麻烦小胖哥了。

  那晚苏铃始终没有出现,令东尼情绪低落,她到底和何公子去玩还是另有节目?

  他喝酒至半夜才怏怏离去。

  回家拿着苏铃的海报看,越看心越迷,胡思乱想,直至倦了才拥有着苏铃的海报睡过去。

  东尼一边工作一边等小胖哥的电话,又请依芙加倍留意。

  当然,苏铃的电话他一样等,她答应了给他电话的。

  三点后又进入紧张状态,哪儿都不去,守住办公室。

  四点五十分,小胖哥的电话:“亚积说他今天的戏完了,你马上赶去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东尼跑着跳着出办公室。

  他开快车前去,一路也顺利,就是过海隧道挤塞了一会儿,下班时间,常有这种现象。

  仍是那间房子,跳下车跑上去一问,苏铃十分钟前刚走了。

  “何公子接走她?”

  “不大清楚,一车子的人……”

  东尼真是好失望,傻了一会儿才走向车子,叉着腰朝车子踢了两脚,他的火爆性子一起,按都按不住。

  气呼呼了一会儿,才打了个电话给小胖哥。

  “你有没有搞错?迟了十分钟?”

  “我已经马上赶去,只是交通繁忙,在隧道口挤塞了一会儿。”

  “我找找苏铃,再跟你通电话。”

  他仍然抱有一线希望。

  他在等电话,说不定晚上还可以见到她。

  “东尼,我找到苏铃了,她被一班朋友接走去开生日派对。”

  “在哪?”

  “不知道,那是他和姓朱的一起时认识的,今天我们不会见到她。明天,我叫亚积瞪着眼,明天一定会帮到你……”

  东尼只好道谢,小胖哥也很忙碌的。

  第二天,小胖哥电话来得早,他说:“亚积刚去探班,苏铃还有一个镜头拍好,快去。”

  东尼立刻扔下一切,飞车而去。

  时间早,苏铃仍在拍戏。东尼面皮薄,既不敢进去,也不敢留话,把车子开到对面去,停车等候苏铃。

  他坐在车里吸烟,一部车驶到门口,车内除了司机没有人,不久,一个中年男人由里面出来,看看不是苏铃,又继续吸烟,再回头看,哎!苏铃和其他两个女人正在上车。

  他推开车门跳出去,那辆车很快便开走,东尼站在那里目送汽车的尾巴,心直往下沉,后面有车开来按号角,他才猛然而醒回到车上。

  他把头靠在椅背上,心很累。电话响,他拿起手提电话。

  “……喂!东尼,怎会这样,苏铃坐了公司车,打牌去了,你没听我说马上赶去?”

  东尼说了个大概:“小胖哥,由明天开始,我不想再麻烦你和亚积,我不再接苏铃了。”

  “不麻烦,打个电话罢了。”小胖哥是真心的,他喜欢帮助朋友:“不过,像苏铃那么漂亮的女孩子,也不愁没人接,你担心她是因为有点喜欢她,她的确聪明伶俐,活泼可爱,但是并不适合你,你们是生活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。”

  “我只不过想和她交个朋友,但看来连这个缘分都没有,所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。”

  “好好选个女朋友,别太苛求,我们有聚会通知你,别老把自己关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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