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没有任何事情不要代价,比如爱情,比如快乐,比如我爱吃甜食,我的牙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,我的天,我牙疼! W,[iRmx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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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始是隐隐的痛,尚可忍受,谁知之后就是暴风骤雨。呼啸而至,整晚整晚的痛,在床上打滚,滚来滚去,滚来滚去,试尽能想到的办法:含酒精,含花椒,含味精,去疼片,无果。痛苦之中哀求某某:擂我左脸。然而我并不是基督徒,打了左脸并不会侧过去再打右脸,而是说:再擂左脸。某某天马流星一般朝我的左脸一顿暴打。一种疼痛压制另一种疼痛,牙顿时就好受了一些,总算睡着了。 I\$?'q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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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知醒来变本加厉,不仅上午疼,下午也疼,不仅下午疼,晚上又疼,这样就没办法了,不能雇个打手在身边随时打脸吧。而且午饭晚饭都吃不下,看来矛盾大了,自己解决不了了,只好求助组织了。 p 8lm1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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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医院,医生要求杀牙神经。当天犹豫了一下,持观望态度,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没有深仇大恨,或许小小教训即可,于是,带了口服药回家。 )bK3%>H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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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回家后白天还好,晚上痛了一宿,滚来滚去,滚来滚去,差点找榔头给它点教训。没有无缘无故的爱,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,疼痛使我彻底起了杀机,清晨就屁颠屁颠跑到医院去,哀求医生说,杀,狠狠地杀。 }yk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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杀死牙神经的过程是这样的,首先用镊子一类的东西挨个敲牙齿,如编钟一般,敲到哪个时有巨响,哪个就是病牙。这声巨响通常来说是这样的:“啊啊啊啊啊啊!”有点像惨叫,其实就是惨叫。但是嘴张开着发音很含混。然后医生拎一把类似于小水枪的器械,水压很大,比抽水马桶还要大,往病牙上颜射。病牙受到冷水刺激,又有巨响发出来,“嗷嗷嗷嗷嗷嗷!”医生还故作天真地问你,“痛不痛。”不痛我嚎什么嚎?最后用个钩子伸进嘴里去抠挖一阵,架势有点像疏通下水管道,我始终不知道他在掏什么,难道是牙垢?我不承认我有牙垢。 W-4R;!4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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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疗正式开始了,一把微型电钻呜呜怪叫。丧钟为谁而鸣?为病牙而鸣。医生说,撑不住了我就给你打麻药,我听了这话立刻就撑不住了,巴巴地望着他:“要不您先来一针?”医生是个二十三四岁的丫头,听了这话,脸上就露出鄙夷的神情。打麻药的过程是这样的,我被要求咬紧牙关但袒露牙床,针头扎到牙龈里去,有点酸,不怎么痛。医生保持着鄙夷的神情问我:“你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难道他认为怕痛也是一种职业病吗。我最怕问我这个问题,尤其现在,我是学医的,我有7年临床经验,但这并不妨碍我怕牙医。 94u~:'t>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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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左思右想,还是不知道怎样回答,还好医生没有追问下去,开始专心致志地摆弄起了电钻,那十足像个刑具。此时麻药立刻就生出了效果,病牙(由里向外数的上侧第三颗)处似乎包了一颗樱桃,嘴唇失去了知觉,感觉它肿得如同腊肠一般,或者象是脑血栓后遗症。我被勒令张开嘴,电钻探进去,在牙床上凶狠地戳了进去。此情此景很容易令人联想到石油钻探,须臾,一股鲜血冲天而起,医生们满脸血迹地抱着跳着欢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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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据旁观者某某的简单描述,钻牙是这样的。钻头跟针尖一样大小,在牙床的正中间一下接一下地戳,很快就闻到一股骨头烧焦的臭味,慢慢的,有血丝从牙床里渗出来……这种描述令人毛骨悚然,考虑到飙血的是我的牙,我心都揪紧了。当时那麻药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,电钻接近牙神经之后,时常带来巨大的酸痛,其实不是很痛,主要是酸,比青涩的杏子还酸,比某某跟“花季女孩”调情还酸。当时有两种呜呜声交相辉映,一种是电钻钻牙发出来的,尖锐而单调的呜呜声,一种是电钻钻到牙神经时,从我嗓眼里迸发出来的丰富多彩的呜呜声。我这种呜呜声有多种含义,可能是“痛啊!”“慢点”“我不治了我要回家!”“娘啊”其中的任何一种。 c^}DBvG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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钻探大概进行了一分多种,其间剧烈酸痛二十余下,钻完了我全身都在发抖。这时牙床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孔,医生拿起一个小瓶子,瓶子上赫然贴了汉字标签:“毒”!从瓶子里镊了一些黑色的物质出来,远看很像鼻屎,一把塞到了那个小孔里去。原以为会很痛,其实也就是捅到最深处的时候巨酸了一下。最后用棉花和树脂封住小孔,这就算是告一段落了。 4si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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毒药会在三天内慢慢地杀死牙神经,三天后我还要去一趟,据说是观察牙神经的死亡情况。跟验尸一样。总之这颗牙在劫难逃,先遇酷刑,再遭鸠毒。从此就变成了口中一具坚硬的尸体,装着树脂和毒药的活棺材。 ryt`y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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